细思之下我更加心烦,随便找了个方向,打马就走,努力让自己抛却这些烦人的思绪,当下天气也凉了,先置办几件衣裳再说,还能看看有什么南京土货,买些寄回家去。
可人不顺心起来,喝凉水也塞牙的。我走走又停停,均是不见衣庄的影子,倒是越走越荒凉,人愈发少了起来。这种状况莫名的有些熟悉[与梦中踏春场景联系起来。],我只顾观察四周,倒把来时的烦恼忘了一干二净,也算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又走了一会儿,方见人烟,却已经出了集市,来到一座庙宇外头了。我是从来不拜偶像的,便打算打马过去,却见一顶小轿抬到寺庙门口,婢女从里边扶出一个妇人来,我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准备走,却见到那妇人低头间,襟头上挂着的东西掉了出来,明晃晃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立马就激动起来,因为这不是别的东西,分明就是继之形容的那个龙珠表和黑铜坠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我这事情正茫然无头绪呢,今天居然让我抓住线索了。我见那妇人进了寺中,忙将马栓在树下跟了进去。
从妇人的打扮看起来,也不像是穷人的样子,否则怎么可能使得起丫鬟坐得起轿子,可为什么继之失窃的东西会在她的身上?难道是人不可貌相,这真的是个女飞贼?
我百思不解,只好暗暗的跟在后头,进去之后,只见她弯弯转转去了大殿,我忙跟上去,却觉得一路上遇到的女客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她们看什么,我脸上也没有长出花来,脸红了一下,也便坦荡荡让她们打量了。
进了大殿,我才发现不对,因为殿上供奉的,赫然是个慈眉善目的送子观音!怪不得一路上都是女客,怪不得一路上没见到和尚,这哪里是寺庙,分明是座观音庵啊!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管不了那个妇人了,慌不择路地退了出来。好在出来的路上人少了许多,不然我的脸真是丢尽了,今天真是诸事不顺的一天。
既然不能进去,在外头等着也是一样的,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妇人果然由丫鬟搀着走了出来,轿夫还等在门口,她一上轿,抬起来就走了。我心说就让我跟过去认认门首,到时候来个捉贼拿脏,看她认还是不认。
轿子抬着进了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条街,我远远跟着,看见抬进一户宅子里头去了。我走到门口一看,朱漆牌子上是汪公馆三个大字,我不知道这是谁家,只好记住了近旁的标志,以便下次来找。
既然认清了门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愁了,继之说自己那条坠子绝无仅有,那我就一定不会看错的,只等去回禀了他再做打算。我心里有了主意,便要回公馆去,却已经不认得路了,我出门的时候本就随便选了条路走,尾随了人家一路,弯了又拐,却把来路给忘记了。
我怀里还揣着五十两银子准备挥霍去呢,这下好,钱没花出去,路却找不到了,没了奈何,索性打马乱走。约莫小半个时辰,还真让我走到了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看来天还是无绝人之路的。
我胡乱在街上找了个马夫帮我看着马,自己找了个茶馆叫了一壶茶两盘点心,解决了肚里的危机,刚好旁边有间成衣铺子,我边走了进去。
柜台上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看着比我还小,上来给我见礼,又热情地招呼我,“贵客打哪儿来啊?看衣裳啊?想要什么式样的衣裳?喜欢什么颜色?”
他杂七杂八问了一通,不待我回答,就说,“哦,贵客长得白啊,看穿银灰色怎么样?赭石青黑这些显得老成,还是选些鲜艳的颜色吧!是要厚夹袄还是薄里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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