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平城是海疆重镇,是楚溟国东部大营所在地,囤集着大量的战船和兵马,和朝廷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住在这里,容易暴露行踪。
其二,相比于平城,容悦对太子湾的兴趣更大。据她观察,太子港是个很优良的港口,比平城的海螺港,地理条件只有更优,却一直默默无闻。更让人惊讶的是,太子港对面的海上,隐约可见星罗棋布的岛屿,全都是无名岛,镇上百姓每每提起,只说“到对面去”,“刚从对面回来”。不像与平城隔海相望的鹿岛
,号称东海第一大岛,名扬海内外,岛上驻军过万。
太子湾还有许多让人生疑的地方。比如说,湾里的居民,表面看起来只是普通渔民,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们其实相当富有。
出于好奇,容悦曾做过一回夜行侠,进了里长家。里长家只住了个小小的四合院,正房加东、西两厢再带耳房一起,不过十来间房子,却住了几十口人,其中一大半是成年男子,有镇长家的子侄,也有家里的长随小厮。
白天容悦偶然见到了年过半百的里长,尽管他努力表现得和蔼亲切,有过多年卧底经验的容悦还是一眼就看出,里长并非寻常百姓。他身躯昂藏,目蕴精光,龙行虎步,就连身后跟着的两个长随,都是练家子。
总之,这个笑眯眯的里长,给容悦的感觉,就像一个归隐的黑社会大哥,再怎样收敛,气场仍在。
她一时心痒,当晚从后墙翻进去,猫在窗根底下听屋内人议事,声音压得极低,说明是长久形成的警觉心,已经成为融入骨髓的习惯。
容悦自练了穆远给的那本秘笈后,耳力和视力极佳,能夜间视物,隔墙听音。可惜地方口音太重,让她听得似懂非懂,正抓耳挠腮之际,屋内加进了一个说官话的,这才拼凑起大概的意思:二爷在对面已住了半年,再不在军中露面说不过去了,三爷过几天要去换二爷回来。可二爷沉稳,三爷暴躁,三爷去了只怕又会惹事,所以他们要多派人手跟过去,时刻看住三爷,别让他胡来,免得事情闹大了,惊动朝廷,坏了大局。
事情谈完,房间里的人渐渐散去,容悦贴在墙上,听着道别声、开门声、远去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后,屋里变得无声无息,容悦忍不住站起来朝屋里打量,谁知躺椅上歪着一位闭目养神的老者,吓得容悦赶紧蹲下,可已经来不及了,屋里随即传出一声厉喝:“什么人?”
吆喝声和脚步声纷至沓来,好在后院窄小,容悦几步就跑到墙边,甩出缠在腰上的绳钩,以两世训练出来的灵活身手,几步跃上墙头,灵敏如豹地消失在夜色中。在她没看见的身后,墙里墙外,散落着一地的暗器。
即使只瞄了一眼,里长家书房的摆设还是让容悦暗暗吃惊:多宝格上的翡翠船,玉如意,墙上的名家字画,甚至老爷子手边的茶壶,都不是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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