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不断推动。
僧侣告诉男人,当时车上五人中,驴友小吕是直接摔断了颈骨而死,由他亲手落的葬,不会有错。又说此地鬼气森森,必有妖邪作祟,他曾沿蛛丝马迹寻去,见着肖家村旧址,竟是满村无人,家家有棺,棺棺皆空,怕是村里人早已成了不祥之物。
男人想着近些日子收留自己的肖家村人,想着自己怎样也不见好的腿脚、总是馊了的茶水,还有日复一日同样的生活,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遂决定跟着年轻僧侣深夜逃亡。林深且密,两人走了许久,始终不见出路。不知何时,四面起了一片白雾茫茫。年轻僧侣满头大汗,戾气大盛,一双眼血红骇人,仿佛也成了个鬼怪。不知多久后,两人见到前方不远处有一星灯火,走得近前,但见一座安静小庙,庙门口点着盏风灯,上头写得“山鬼庙”三字。
年轻僧侣大惊失色,男人却已经再也走不动了。
“横竖也就是一死,爱咋样咋样吧。”男人干脆步入庙中。
庙已不知失修多久,四处蛛网密布,灰尘厚积。神主位上却不见供奉得什么山鬼的塑像,只有一口陶土的大缸,用手叩击,回声并不清脆,不知里头装的什么。男人想要爬上去看,那缸沿甚高,他扒在上头,拼命探出头去,却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男人只得放弃,捡了柴火,升起篝火来。火光熊熊中,映照着两人皆不好看的脸色。这一夜仿佛无穷无尽,不管走多久、多远,依旧是夜色沉沉,星月无光。
男人说:“大师,你若是能独自脱身,便不用再管我,也许那些东西就是冲我而来。”
年轻僧侣不发一言,也不知有无听进去。
山鬼庙里寂静无比,只有柴火“哔啵”作响,男人不知不觉就困了,很快倚着身后的供桌昏昏欲睡。沉眠之中,乱梦纷纷找上门来,那破了脑壳的导游小杜,开肠破肚的司机老刘,还有歪斜着脑袋口口声声高唱着寻找故乡歌曲的驴友小吕,甚至还有那年轻的僧侣……
明明是睡着,男人却依稀看到僧侣在篝火前打坐的样子,墙上映出僧侣的影子,开始时的确是一个人的模样,渐渐却开始不对起来。那影子就如同活了一般,竟然开始随意地扭曲变形,这里突起一块,那里瘪下一块,像是有个什么东西要顶破一个茧子冲撞出来那样。忽地,真有横生的枝节从影子里突了起来,男人大骇,那竟是一只带着绒毛的节肢,跟着又是一只、再一只、再再一只……
男人被唬得“咚”的一声,猛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倒在了地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却也松了口气,想来大概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做了那样的梦。他爬起身来,看向那边的年轻僧侣,僧侣正在篝火前闭目打坐,与梦中一样,但墙上映出的他的影子,却是端稳如山。男人不由得松了口气。篝火已经微弱,他添了些树枝,望向外头,大雾滚滚,根本看不到远处,也不知外头如今是白昼或是黑夜。
“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事呢?”男人的嗓音通过耳机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为什么只有我会遇上这样的事呢?”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
“可命又是谁定的呢?”
“说什么因果报应,可最初的因又存在何处呢?”
一阵萧索的箫声响起,乳白色的雾气中忽而静静地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具,斑驳锈蚀的底子,眉中心一弯又长又硬的粗角。记忆快速地闪回,男人猛然想起了当自己生死存亡之际曾经看到的,也是那同一个“人”,将他从车下拉出,然后用手杖指向远方。
“走。”
不是想象和回忆,是那人又说了一遍。
“去哪里?”男人疑惑地问。
迷雾中,男人看到了一只手,修长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枝手杖,划破重重迷雾,指向远方,依稀可见那尽头有融融的日光。
“马上,我把大师叫起来!”男人说道,却忽然听得身后轻微的布料撕裂之声。
什么声音?男人转过身去,接着,整个人都震惊了。只见年轻僧侣的身上此起彼伏,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钻出他的身体。僧侣的眼睛已经睁开,却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被蒙上了一层青灰色的雾气,他低落头颅,突然“嘣”的一声,许多节肢从他的身体里钻了出来,他的脑袋翻了下去,露出后头一张带着口器的血盆大口。
“啊啊!”男人惨叫,在场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尖叫。
一段原始节奏的紧密鼓点之中,僧侣变成了一只蜘蛛怪,猛然扑向男人。千钧一发之际,一枝缠绕着藤蔓的手杖凭空出现,点住了那只怪物的上颚。
“走。”
这次男人听清了那人的声音,竟然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男人愣了一下,冲出了山鬼庙,向着那象征出路的通道冲去。
黑夜、密林、电闪雷鸣、雾气翻滚,各种野兽或是怪物的嘶鸣,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村庄。此时天色已亮,但天候却不佳,阴沉沉的天幕下,男人欣喜若狂、一瘸一拐地奔到了那座村庄跟前。
“救命……救……”男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村口高高竖着石牌坊,上面写着“肖家村”三个字。
※
佘七幺看向周围,整个场地里烟霭一般的东西丝丝缕缕地升腾交织,在空中组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狰狞恐怖的脸孔,有的尚能看出人样子,有的则已经完全脱离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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