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川,这人是不是有点殷勤过头了。”
屋子里,白辰大字型地倒在木榻上,滚来滚去地扯着被子,突然坐起来:“哎哟,这里只有一条被子。”
“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齐川井井有条地收拾着两个人的行李。
白辰把头闷在被子里:“我能多睡一个时辰么?”
齐川走过来掀了被子,直接把人搂坐在怀里,白辰苦着张脸,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也行,我抱着你睡。”
“起开!”白辰愤然起身,然而没走一步,“那说好了,只准抱着,不许做其他的。”
“不知阿辰想我做些甚么其他的呢?哈哈哈。”
木窗的栓子坏了,那扇窗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直响,山风一阵阵地漏进来,火盆里的炭火早就烧完了,这屋子冷得就和冰窟窿一样。
白辰蜷着身子,往齐川身上拱了一拱,嘴里嘀咕着:“冻死了。”
“阿辰,别睡了,外面有动静。”
☆、曾经沧海
屋子外面传来极轻微的悉索声,像是紧紧地贴着门板,又在门板上划出奇怪的声响。没多久,整间屋子的四周都发出了密密麻麻的这种声音。
齐川推了推大门,发现木门居然纹丝不动。与此同时,从他脚边的门缝处慢慢渗进了一缕缕浅淡的白色烟雾。
不出半刻,烟雾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这是什么玩意儿。”白辰扬二指扫过,便要划下结界,却被齐川阻拦道:“等一下。”
“怎么了?”
齐川皱皱眉,掌中渐渐浮起一团熠熠的光芒,猛然,一下砸上那些白雾。
两相撞,一时间屋中大亮。两人这才看清,房中的各处已经溢满了那些朦朦胧胧的雾瘴。金光散去,泥地上竟然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好像那些烟雾被碾成了灰末。
白辰捻了一手指的粉末,讶然道:“奎尸虫?!”
奎尸虫曾是魔宗用万妖炼化的蛊虫,却是专门用作对付捉妖师的。当年亓门大战,亓山脚下,伏下的层层结界,便是让万千奎尸虫破坏的,魔宗大军才会一路无阻地杀到了青鸾殿前。
白辰自是记得,那日,满天的尸虫遮云吞日,将青鸾殿前的天空都蔽成了黑色,密密层层的尸虫落到人的身上,立刻烫出一个一个的血窟窿,鲜血涌出,便止不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地流尽。
那些师兄弟就倒在他的面前,前一刻还是鲜活的人面,这刻却成了枯瘪的干尸,而卷皱的肌肤上,伤口里布满了奎尸虫的尸体。
尸山血海。叠起白骨覆满殿前的武场,血水蜿蜒,从山顶流淌至谷底。
记忆骤然崩溃,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似滔天的巨浪狠狠地拍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忽然,颤抖的手掌被悄悄握住,那人掌心宽厚,且炙热,指尖轻过,研去他手指上沾着的虫尸。
白辰抬头,望向齐川,这人眉目深邃,烫灼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底俱是心疼。白辰抿了抿嘴角,接着一抬手,一道九幽灵火如惊雷般,猝然划过,拦腰截断在门前。
一团蓝光瞬间将大门前的虫群悉数裹住,凝出一颗硕大的冰球。只听一声爆响,冰球炸裂,连同内里的奎尸虫也炸成了齑粉。
“齐川,我要亲手剁了魔宗。”白辰笑着说。
“好。”齐川柔声应道。
白辰一掌拍在门上,大门旋即从中裂开,脆响之后,断成两半飞了出去。
其时,门外竟然是一片雪色,茫茫雪地中,一人打着赤膊站在离门不远的正前方,手里拎着一条雪白的狐狸,不知死活。
小狐狸被孟山提着,能清楚地瞧见雪白的皮毛上染着一圈浓郁的血痕。孟山仍是一脸憨笑:“二位,我家老爷说了,这望城山,任何人都不得进。”
“你是谁?”
白辰站在屋中,这满院的雪并不是真正的雪,而是遍布了数以万计的奎尸虫,散满地上,爬满墙上,只要身子一动,就会沾到不少。
“我叫孟山,负责替老爷守着这山,之前同几位爷说过了。”
孟山一只手把狐狸抓到近前,另一只手掏出只竹罐子,弹开盖子,就往狐狸身上倒去,黄白色的奎尸虫一粒粒地滴在狐狸白色的皮毛上,顷刻烫出了一个个的血窟窿,狐狸虚弱地扭了几下身子,那颗脑袋耷拉得更厉害了。
“这么多年,这玩意儿还是那么恶心。”
白辰一下跃出屋子,凌空落下一方水蓝色的结界,九幽灵火熊熊燃起,像是暗夜的一盏明灯,引得奎尸虫大军纷纷扑拥过去。
奎尸虫食结界,却不知过了结界,便是死亡。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大片大片的虫群,片刻间,已然灰飞烟灭。
“轰隆!”
身后猛然巨响,一整栋被虫群腐蚀的屋子瞬时倾塌。
金光迸现!
孟山堪堪一震,人已被完全笼罩在了一张金色囚笼之下。
而这时,一抹苍蓝色的火焰照着孟山的顶心,凌空斩下。
孟山亦不着慌,他身形如山,此刻如山岳不动,只抬一抬手,却是将小狐狸挡在了头顶。只不过,白辰早已料到他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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