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得稍微靠近他了点,现在这个阶段,这种距离陆昜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上回来你还没跟我说全,来,再跟我说说,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陆昜疑惑地看着他:“上回?”
生景对这个反应非常赞。
他记得很久之前,他也曾有这样试探陆昜的时候,青年的反应是迅速地,直接了当拒绝了他,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并且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保持着距离。
可是现在,他只是这样单纯地疑惑地望着他,表情带了些许的茫然,似乎正在努力回想之前是否真的有说过,完全没对他的话产生任何怀疑。
这无疑是对他治疗成功的一种肯定,说明他确确实实已经成功靠近他了。
只可惜啊。
生景叹了一口气,强打了精神继续问陆昜问题。陆昜只最初迷茫了一小会儿,立马被他的语气带上钩,将最近查到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说了出来。
其实也是憋得久了,急需找个人进行倾述。
他一直知道,陆昜啊,就只是个心思单纯的小男孩。
“你看你,你把他说得这样好,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人面兽心,其实是个渣?”
陆昜说渣?坏人吗?“不不不,严哥不可能的,他一直是个好人。”
生景砸吧砸吧嘴:“那谁知道呢,毕竟离他救你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人总是会变的。”
“就是不可能!”
生景便又叹了一口气:“好好好,你这个情根深陷的少年,我争不过你。”
陆昜:“咦?你的意思是我喜欢他?”
生景:“啊?难道你不喜欢他?”
“不不不,我是喜欢他的。”
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我一定是喜欢他才会在意他的点点滴滴,也一定是喜欢他才会惦记他过得好不好,时时刻刻都想要得到他的消息,得到了便满心欢喜,得不到又坐立难安。”
“这便是喜欢吗,这种无处安放,无法适从,又无处宣泄的感情,便是喜欢?我喜欢他,陆昜喜欢严谡,这一句,多好。”
生景听得牙都快酸掉了,“你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或者电视剧?”
陆昜“咦”,将膝盖上那本书举起来给他看封皮:“这本书奇怪吗?”
生景一看,《滚开啊,你这个老流氓!》,“呵呵,你说呢?”
他走的时候雪差不多已经停了,但风势不减,迎面吹上来,依旧像刀削般得疼。生景站在空旷的阔地上打了两个寒颤,陆昜又重新坐下身继续看了,不知道等严谡见到他时,被他满嘴的奇怪话调戏会是个什么样子。生景甚至还有些期待他们见面的场景,“如果能亲眼见一下该多好啊。”
他再次回过头打量房子的方向,氤氲的落地窗阻隔住人影,瞧得并不算清晰。勉勉强强能够辨认出陆昜的姿势,他看到他停下来甚至还冲他招了招手,生景也跟着回了回手。他想起来他刚才临走时陆昜专注的目光,他盯着他的脸瞧了许久,眼中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关心,他说:“生景,你应该注意休息了,你看起来好像一个死人。”
是啊,我确实死掉了。
我终于捂化了一块冰,可我不能再陪着他继续了。
“再见,我亲爱的男孩,希望我下次还能来见你。”
他从管辖区出来其实时间尚早,毕竟他活着时已经来过一趟,所以这一次并没什么特殊要观察的。生景站在路口想要打车回家,他非常后悔这么冷的天居然没开车出来,去他娘的梦魇,谁冷谁知道!
他站的地方其实离客运站很近,下一个街角拐个弯儿便是短途客运站了。有一对母子不知是落了什么,妈妈一直在唠叨儿子,儿子则背着大包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着,走得快了,又会不耐烦地停下来,等他妈跟上了,又继续快走。
“你这个死孩子,走那么快想累死我啊。”
“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就发车了,你再不快点咱们就赶不上了。”
生景盯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微微出了神,他妈已经离开他快十年了,这十年中,他一个人摸爬滚打,总算把日子撑了起来。有的时候熬不住了,便回他妈坟前哭一场,那个可怜的女人除了他,估计连个给她扫墓的人都没有。生景抿着嘴角笑了笑,算了,反正我都要死了,回趟家看看吧。
他去了短途客运站,他家在c城的周边,1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了。生景买了票坐在人潮涌动的大厅里,听冷硬的女声宣读着检票车次。自己买的票还有二十分钟发车,他就这样盯着这份蓝色票根,又出起了神。
其实当年的事还挺让人寒心的,他妈癌症,晚期,治疗的两个月花销巨大。家里本来就没什么钱,他妈坚持要出院,生景不干,能借的亲戚几乎都借遍了,收获甚微。他爸给拿了两万块钱,最大之力了,可这么点钱怎么能够呢,最后生景还是不得不撤药了,刚想第二天回家,当天晚上他妈就去了。
最后他也只能把房子卖了还债,然后继续一声不吭地去上学。
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
可是其实,他还是挺想那个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虐!了!
注意避雷。
另外放陆昜和严谡见面后的小日常:
1:
陆昜迅速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掏出手机很认真地对严谡说,“我还没有你的电话。”
严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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