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
“嗯。你昨晚的情况很危险。”林於之没有隐瞒地说:“你太伤心了,医生说引发了‘心碎综合症’,如果不是於鸿发现的及时,後果不堪设想。”
林无意的心窝一颤,心碎综合症?他昨晚……“对不起……”虽然一点记忆都没有,但他可以想像他把大家吓坏了。
“我去给大伯他们打电话。”林於鸿冷冷地说了句,出去了。看著他离开,林无意抿抿嘴,於鸿好像不高兴。
沈笑微了然地解释了一句:“昨晚是於鸿表哥第一个发现你出事的,他被吓得最惨。”
林无意很不好意思地又说了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确实没有哪里不舒服吧?不要隐瞒。”林於之问。
想到自己竟然都休克了,虚弱的林无意被吓出一些精神来,家里人一定吓坏了。仔细感觉了一下,他摇摇头:“没有。”说完,他问,“昨晚真的,很严重?”三个人重重点头,林无意在心里呻吟一声,怎麽会这样?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舅,你要振作起来,外公去世我们大家都很伤心。但如果你一直走不出来,外公会不安心的。”沈笑微趁机宽慰道。
林无意点点头,深呼吸,不让自己太心伤。
“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对不起。”林无意瞟了几眼门的方向,林於舟出去了。很快,他又回来了,还跟著出去打电话通知家人的林於鸿。
看到对方,林无意再次道歉:“对不起……於鸿。”
“这是你的钥匙,收好。”林於鸿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过去。一看到那把钥匙,林无意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只不过在四双眼睛的监视中,他没敢像昨天那样“肆无忌惮”的伤心。把钥匙攒在手心里,他再一次保证:“我会很快振作起来的。”接著,他就说:“我想出院。”
“不行。”四声反对。
林无意哀求:“我已经没事了。让我出院吧。”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他说出一个让四人无法反对的原因——
“我在这里会很想爸爸。”
林於之揉揉额角,站起来:“我去问问医生。”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他不得不妥协。
在林於之出去後,林於鸿冷著脸说:“过度的悲伤对你、对家人、对爷爷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昨晚你出了什麽不可挽回的意外,爷爷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
“对不起,我会认真反省。”林无意垂眸认错,被自己的侄子这样教训,全香港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林於舟咳了几声,替林无意解围:“当然,我们不是要你压在心里,该发泄还是要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对身体更不好。爷爷只是ròu_tǐ不在了,灵魂还是会看著我们的。”
沈笑微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林无意抬眼:“我相信,爸爸他会一直在天上看著我。”
林於舟不吭声了。这几天他说的安慰人的话比他之前二十多年说的加起来的都多。
林於之回来了,道:“医生说输完液之後可以回家,但如果有任何的不舒服要马上到医院。”
“我没事了。”一听可以回家,林无意松了口气,在这里,他很难不想父亲,不想曾在病床上的父亲。
要等林无意输完液之後才能回去。四个人继续守在床边,不过因为林於鸿的脸色有点冷,林无意闭著眼睛假寐,也不说话(自知理亏)。他不说话,最能活跃气氛的沈笑微也不好说什麽了。三位兄弟多少能理解林於鸿的不悦。这恐怕是林於鸿三十多年的生命中最失态的一次,还是当著全家人的面。不过对长辈们来说,能偶尔见到一次林家“孩子”的失态还是挺令人欣慰的,当然,这就是後话了。
逃避某种低气压的林无意躺著躺著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直到护士来给他拔针他才醒了过来。林於鸿扶起他,掀开被子,林无意茫茫然地问:“可以回去了?”
“嗯。”
下一刻,在他的低呼中,他被林於鸿横抱了起来。
“我可以,自己走。”林无意有点不能接受被一个男人公主抱,对方还是他的侄子。
“你有鞋可以穿吗?”林於鸿的冷眼一扫。
林无意一阵发冷,咽咽嗓子:“麻烦了。”
别说没鞋了,就是有鞋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触於鸿的霉头比较好。林於之把一条他们前一晚盖的薄毯披在林无意的身上,蒙住了他的脸。
“我先去开车,於舟,你和笑微善後。”
“好。”
林於之拿出车钥匙,提著他和林於之的电脑包先走了。林於鸿抱著林无意随後出了病房。什麽都看不到的林无意耳边是从林於鸿的胸腔里传出的有力的心跳声。想到林於之跟他说是於鸿先发现他的,并且被吓坏了,林无意低低开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错了就要改。”
林於鸿很不给自己的这位小叔面子。林无意揉揉鼻子,总不能回一句他不是故意的吧。身体被卡得不是太舒服,他抬起右臂,犹豫了片刻之後摸到林於鸿的脖子,环住。
“谢谢你,於鸿。”
“谢我就让自己快点振作起来。”
“……我会的。”
闭上眼睛,压下对父亲的思念,林无意在心里说:“爸,我错了,其实,不管是哥哥姐姐还是侄子外甥,他们都可以成为我重要的家人……爸,您放心吧,我,不会再离开香港、再离开家、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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