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裕脸上盖着大花裤衩:“……”
这画面太醉人,白言飞不忍直视,他痛苦地扭头,奔过去打开阳台门:“来了!”
医生来了,他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穿一件短袖的白大褂。他背着一个自制的木头药箱,风风火火的,看起来就像那种八十年代的乡村赤脚医生。
老医生脾气挺急,一看见白言飞来开门,就吹胡子瞪眼的嚷嚷起来:“催催催,电话里催个屁!我给你赶过来了,你又唧唧歪歪的不开门!亏我还以为你真有急事,骑着电瓶车一路冲过来,半路上钉子都扎破轮胎了!”
他嗓门太大,邻居被吵到了。
隔壁有人扔洗脸盆,破口大骂:“三更半夜吵个屁!再吵日你全家!”
愤怒的吼声在夜空回荡。
白言飞连忙把老医生请进来:“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有点事忙着,没听见敲门,对不住王伯了,回头我给您赔轮胎钱。”
王伯继续吹胡子瞪眼:“人呢?谁受伤了?你女朋友?”
白言飞回头一指:“不,是我男朋友……不不,男性,朋友。”
王伯一看,床上躺着一个手长脚长的家伙,浑身是血,脸上盖着一条花裤衩,直挺挺的,模样跟死了似的。王伯脸色一僵:“小飞,我知道你兜里没钱,但是再穷也不能干这种事啊。”
白言飞莫名其妙:“我干了什么事?”
王伯一指床上挺尸的温庭裕:“你这不是假装成女网友把男朋友骗到出租屋里来抢劫杀人了吗?我看法制节目的,最近这种案子好多,我跟你说,现在国家是为老百姓的利益着想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态度配合……”
白言飞头都大了,老年人都是这样,电视新闻里偶尔看到一些负面的东西,就绝望的以为这个社会没救了。他把王伯往床边推:“王伯您想象力太丰富了,上网的又不全都是坏人,也有我这样的四有青年。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的人品您还不相信吗?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王伯还在唠唠叨叨。
白言飞也懒得理他,直接说正事:“王伯,我朋友看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的,就是被人砍了两刀,伤口挺深,流了很多血。麻烦您看看,这种程度的伤势要不要去医院?要是您能处理的话,当然就最好不过了。”
似乎急于证明自己确实还活着,温庭裕的手指动了几下。
王伯坐在床边,推了推老花镜,仔细端详温庭裕的伤口。
白言飞给他解释:“左臂一刀,左腿一刀。”
王伯若有所思:“这两刀虽然不致命,但砍的挺深,幸亏躲开了要害,不然下场就难说了。下手的人应该是打算直接砍死你朋友的,下这么重的手,他这是得罪谁了?”
白言飞知道王伯脾气倔,如果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解答他的疑惑,他不一定肯救温庭裕。他眼珠子一转,随口就胡诌起来:“那个……说出来其实挺丢人的,我这个朋友是个花花公子,没啥节操的,最近抢了一个东北社会大哥的马子。社会大哥生气了,放话叫人砍死他,刚才五六个人追着他砍了三条马路呢。”
温庭裕的手指紧扣住身下的草席,似乎在忍耐着不跳起来一拳打死白言飞。
王伯似乎接受了白言飞的说辞,又开始唠唠叨叨:“我就说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不好好工作,只知道乱搞男女关系,知道现在未婚先孕和人工堕胎的比例有多高吗?我早上看的保健节目说……”
白言飞眼看他又要长篇大论,赶紧眼明手快地打断:“是是是,我朋友已经知道错了。你看见他脸上的花裤衩了没?那是因为他被社会大哥打得跟猪头一样,鼻青脸肿的不好意思见人呢。”
王伯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一听白言飞这么说,赶紧伸手要去掀温庭裕脸上的裤衩:“唷,打得这么惨?我来看看,鼻梁没骨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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