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我看来,那也是一群疯狂的人,他们的音乐并不是世俗定义中的商品音乐。”他微笑起来。他似乎早已由一个她初次见面时的狂热粉丝蜕变成了一个更加关注音乐的内在灵魂的聆赏者。
“去年春末,夜晚十点多,我离开三里屯的酒吧经过工人体育场,那是我呆在市区的最后一个夜晚。我走得很慢很慢,比平时还要慢很多。我听见青峰的声音,不知是否是因为空间的距离,竟觉得他的气息间有着万般的温柔,就在我耳边呢喃。那晚冷得令人全身颤抖,他的声音中却有一股让人的心底感到温暖的力量。我努力绷紧牙关,只想听得更清一些,那么温柔,他唱着的却是《墙外的风景》呢。而我已经多年没有看过他们的现场。歌迷朋友的声音将他的声音湮没,我就想,真心去欣赏苏打绿的人,内心该也是如他的歌声一般温柔细腻的,即使自己永远不会发觉。那些时刻,听者和被听者都是超然幸福的……”
“那晚我也在场内呢。”
“我知道他们演唱会的时候,竟然已经一票难求。”
“估计黄牛们都携家带眷地自己拿着听去了。不刻意迎合大众流行乐歌迷的需求,更多的是从自我内在的灵魂出发创作而来。具有灵魂内容的词曲,搭配无可替代的亲近灵魂的声音,终会在有灵魂的人心深处引起共鸣的。”
“一些情感和认知,往往以模糊的概念存在于意识或潜意识中,有些我们永远无法讲出来,有些即使讲出来也会变得不知所云,因为太深奥或太新而无法在浮躁社会中获得广泛持久扎根的生命力。他们的音乐有他们本身独具的特色。”
“我依旧被他们音乐中的精神讯息吸引着。”
“这也是我们爱上一些音乐的精神性黏剂吧。”
两个人都开始长时间的静默下来,去聆听此刻飘浮的乐音。
“你知道,刚刚我认出你的时候,有怎样的一种冲击感吗?”他依然看着空中的音乐。
“……”
她将胳膊肘支在藤椅的扶手上,手掌托住半边下巴,棒球帽往一边倾斜地摆设在金色头发上,她双眼没有焦距地滞留在他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的双手上,却似看到了另一番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你好像是从我看过的你的书中,直接跳到了我的面前,之间没有三年没见过面三年没说过一句话的历史。微笑着的你没有距离感,让我觉得计算着我们之间相隔的年数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你的表情确实戏剧性!”她从他手中转移视线,余光掠过他止住了声音的嘴巴。
“你愿意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又将往哪里去吗?”他看着她遮住双眸的眼睫毛,终于还是忍住了去将她的脸扳正来面对自己的冲动。“你甚至没有给你的朋友留下任何联络方式。”
“亲爱的,永远地保留住ann在你心中的那份神秘感吧,不要妄想去追根究底地了解她的一切,你以自己的方式读到的也并不是她真实的一切,以为的也只不过是她已经逝去的历史碎末。”她凝视他认真倾听的双眼。“如果你看待她是你的朋友,请不要问不要说,请你仅以一颗怜悯的心将她包容吧,不需要疼惜,怜悯足以。她比较像是一个不愿意提起她的历史,也不爱去设想她的将来的人,请你原谅你朋友这一怪诞的性格。”
“……”
他看着她,不说话,似在暗自消化她的语意。她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禁轻笑起来。他看她咧嘴而笑,倏然前倾身子,伸出他的右手,慢慢抓过她贴在脸颊上的左手,拉到自己的身前,再面对着她的双眼,俯首轻轻亲吻她的手背。他以这样的姿势停留一个呼吸的时间。
“你好像为我介绍了她,然后又为她辩护!”
“噗呲!”她看着他的双眼,毫无防备地笑出声来。
“你说过,爱,必须伴随着怜悯和疼惜,而你让我对她只有怜悯,所以你不允许我爱她吗?”
祁安的视线离开他,扫一眼整个消费区,又折回。
“我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应该也不愿意占有你爱的全部。”
“有遗憾空间的感情,才显得珍贵?”
“就当作,不可或缺的残缺吧!”
“能够自我察觉到情感残缺的人,总是不自觉地致力于寻找某种弥补措施……”他看着她说。
“你的双眼皮,使你充满善意,你的双眉,赋予你的双眼,不灭的善力。可是,你说的,我认为一点没错。”
“ann,有些人,不能仅仅看他的正脸,还要看看他的背影,从背后去看他走路的样子!”
“我常会被一个人的长相所感动,好像我能够从他们的外貌上看出些什么。人永远在拖着记忆,延长属于他自己的经历,那也像他的影子……”
“……”
“如果每个人都能够在别人身上看到他们的各含辛酸的来路,感悟到他们各自不易的生活经历,就像食肉的食肉,吃素的吃素,谁也不会上涌莫名的优越感去指摘异己,不因阶级而自觉卑微或有心无力,也不因阶层而倨傲不下因优越而蔑视……所谓的关系,不过宽容和谅解……”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带着善意的关怀,甚至在漆黑的深夜,仍要这样去觉知陌生人的存在的。那样也实在是一种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的冒险!”
“对这些白天黑夜了如指掌的心态,源于对于在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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