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
这人倒是一点也不矫情,接过茶杯就喝,不过还是用心品了,有些惊叹地道:“这是‘雨前龙井’啊,还是新茶。”
我继续微笑,更加温和:“阁下好见识。”
这雨前龙井是师父她们捣鼓出来的,对此,我实在是佩服这两个穿越者。她们知道的太多了!
那人又掂了块点心吃掉,然后继续惊叹:“这位公子家里倒是真舍得,这‘有间客栈一品轩’的点心竟然配在马车里!”
咦,师父们这“客栈”似乎还不单是客栈啊!
我点点头:“师父宠我,给的自然都是好的。”这可是大实话!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点心,抱拳道:“在下刚才多有得罪,请公子海涵。刚刚在外听见了公子琴声,不由惊为,起了结交之心,倒是在下鲁莽了。在下楚湘堂,不知公子大名?”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
楚湘堂……我想到了曾经用来饭后嚼一嚼的某种糖果。
虽然思想依旧天马行空,但外在我做的还是到位的:“楚湘堂?这名字倒是好听。”
是好听,比花满楼还要“花”。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湘”哪个“堂”了,最好是“口香糖”那个……
笑笑,我亦是抱拳:“在下,花满楼。”
……我怎么觉得这么傻呢?明明认识陆小凤的时候也是差不多啊……
“此时并不方便,在下也没什么可用以招待,不知阁下……”我继续问,委婉地下逐客令。然后见识到了这位的厚脸皮。
楚湘堂笑道:“不必称呼我‘阁下’,我虚长你几岁,称呼兄长如何?”
我:( ⊙ o ⊙)
我能怎么办,只能继续笑着:“楚兄。”
“花贤弟,在下……”楚湘堂开口。
然后我继续抽,只好反抗一下:“直接称呼名字就好。”花贤弟花你妹!难听死了!
“花满楼,见谅了啊。说实话,我实在不适应这样说话,偏偏有人叮嘱若要与他人结交必须要有礼。不过花满楼你似乎不是那种很在乎俗礼的人,我就不那么别扭了啊。”楚湘堂立刻变了声调,从极假的一本正经,变得自来熟。
然后我就觉得自己的第一印象白瞎了。什么大大方方的人中龙凤啊……这简直就是一痞子啊!难得因为遇到的人姓楚还让我联想到楚留香,可事实证明我果然还是天真。
楚留香不是“流氓中的佳公子,盗贼中的大元帅”吗?这个痞子不是那个优雅的“盗帅”楚留香吧,怎么那么像那个混蛋陆小凤呢?
“楚兄真性情,自是无妨。”暗暗吐槽,我继续微笑,“在下将要去往黎州,途径范阳,今日便在那里寻客栈住下了。不知楚兄有何打算?”
“巧了,”楚湘堂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清亮醇厚的感觉,“我和朋友约好十七在黎州见面,不如一同?”
“好啊,”虽说这家伙有点太不客气,我也没有客气地一直在心里头吐槽,可实话来讲我还是蛮喜欢这种真性情的人的,身上也没什么可算计的,我也不介意加个看起来并无恶意的人同行,“一同有个照应也好啊。不过似乎我们应该快些,否则天若是黑了,就不大方便投宿了。”
楚湘堂回道:“说的没错,不过只姑娘一人在外,安全吗?”
马车自是好马车,但就是好车,在这个世界,隔音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况楚湘堂还故意放大声音。于是长孙红的声音更加冷了,从用来遮挡车门的门帘处传来:“不劳公子担心,小女子身手自保足矣。”
我无奈,楚湘堂这是想干什么呢?
“楚兄,莫要为难。”不光是长孙红,我你也别为难了好么!
“花满楼,既然我都叫你名字了,你能不叫我‘楚兄’吗?”楚湘堂的表现很有活力,甚至每句话声调都有着变化。
我歪歪脑袋:“那如何称呼?”如果直接叫楚湘堂我绝对会笑场啊。
楚湘堂的声音有些无奈:“我算是第一次出门,之前在家里倒是各有各的称呼,我倒不知怎样让你称呼好了。说来难得看到你我就起了结交之心,真的想称呼得亲近些。”
嗯,刚出门见世面的天真少年。
他的声音忽又变得兴奋:“不如,唤我流曜吧。”
“流曜?”不知是有何特殊意义?我重复了那个名字,但没问出想知道的问题。
“我的字,”他说,“我怕是极难再回家了,父亲便为我取好了字。”
果真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还未弱冠啊……
想了想,我还是不打算把自己的字告诉他。
花满楼是世家子弟,中虽未提,但成年时自是由家里人取了表字。
那是单单属于我的字,尽管无论是陆小凤他们还是家里的人都是“七童”或者“花满楼”的叫,那字似乎是被遗忘了。
不过和他还未那么熟吧!就算是自来熟也不成!
“流曜兄,”我决定转移话题,“既然相识是由琴,不如再奏一曲吧,也算是打发时间。”
于是我将“焦尾”重新摆在小几上,奏起了另一支曲子。而楚湘堂也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乐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微笑。
这样的他,值得结交。
☆、第六章 .范阳遇凶案
三个时辰,长是不长,说短,却也是不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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