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在军中的缘故,我听说人在军营中时间长了,就会暴戾。”
“这是哪儿以讹传讹呢,”福康安鄙视道,“我阿玛也带过兵打过仗,生气顶多骂两句,一根手指都没动过我们。阿里衮世伯天生就这性子。”
丰升额在跟他爹说话,“儿子劝过善保了,日后多看顾他几眼,应该没事的。阿玛,傅大人怎么说?”
阿里衮嘟囔着,“能说啥?如今福小三儿跟探花正走得近。这傅老十,就一张脸老实,手伸得叫一个快,探花儿一冒头,就给福小三儿拉拢的跟亲兄弟似的。”眼睛一扫丰升额,“你念了十几年的书,也别白念。得活学活用,没事儿跟探花儿做做诗啊,说些之乎者也,也拉拉关系,套个近乎儿。”
“是,儿子省得了。”
阿里衮低声道,“趁他现在还没起来,咱们给些方便。”
“过犹不及,阿玛,还是顺其自然吧。”
“哼,”阿里衮眼珠子转了几圈,盘着腿道,“虽是慢了一步,也不能好处叫他富察家一家得了。这论行军打仗,傅老十不如我。不过论圣意,我是比不得他的,他小时候是圣上教养长大,情份不一样。傅老十别看闷不吭气儿,心里有老主意,咱们就跟他后头走,定不会错。且看吧。你说的也有理,露了形迹反是不美,你素来是个好脾气,略加关照着探花儿些就是了。”
皇太后有些担心。
他儿子有五天没翻绿头牌召幸过嫔妃了。
是不是龙体不适啊?还是有什么事儿,心里不顺当。问皇后,皇后摇头,“皇额娘,媳妇每日也只是在皇额娘这儿见皇上一面儿。”
皇太后叹口气,这任儿媳,论容貌也不输故去的孝贤,偏就是不入儿子的眼。唉,也难怪,性子实在少些活络,皇太后心道,你就没打发奴才们给皇帝送些汤水问安。
这样简单的小手段,还用哀家教么?
倒是令妃一身浅粉色旗装端端正正的坐着,心里有了主张,自太后跟前儿退下后,便打发贴身侍女腊梅去煲了乾隆最爱的老鸭汤。
自己对镜重施了脂粉,画了个淡淡的妆,乌鸦鸦的发上只插一二玉簪,素雅清爽,肌肤水嫩,看着犹如二十许人一般。
对镜一笑,令妃柔声道,“待汤煲好,给万岁爷送去。就说,万岁爷日理万机,为国家大事劳碌,妾身不敢打扰,煲了汤,只盼万岁为大清保重龙体,康泰万年。”
冬雪俯身应下。
乾隆合上明瑞的请安折子,哈哈大笑,嘉许的目光望向傅恒道,“筠亭果然是朕的悍将!”将折子递下去,“你们也瞧瞧。”
今年二月,乌什回族叛乱,乾隆心里正记挂着。如今八百里加急的平乱奏章送到御前,乾隆自然龙心大悦,瞧着傅恒愈发顺眼。
小春儿不但朝政上尽心尽力,教育出的子侄也个个是朝廷栋梁,也难怪朕瞧见小春儿就高兴啊,一高兴就……
诸人自然少不了歌功颂德一番。
阿里衮同傅恒道喜,赞富察家家教有方。
傅恒自是谦逊,神色却微微柔软,明瑞是他兄长傅文的遗腹子,年方三十,自十八岁便在军营历练,转战沙场,在平定阿睦尔撒纳的叛乱中立下赫赫战功,是富察家不可多得的名将。
“朕想着,让筠亭回来。”乾隆语气和悦,透出君王的自信,“乌什已平,伊犁如今也已是处处良田,太平人间。筠亭自十八岁从军,迄今十二载,皆在外为朕效力。朕也实在想他了,让他回来,任九门提督加正白旗汉军都统。”
乾隆自然没漏过傅恒的神色,傅恒仍是半低着头,只是唇角微向上勾,透出小小的喜悦来,乾隆心中也跟着发暖。
阿里衮问道,“那伊犁将军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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