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双手十指绞在了一起,铿锵有力地说道:“我有证据,尊敬的王,尊敬的王子殿下。西格·弗兰迪的每次鲜血祭奠时间我都记录了下来,并已经交给了阿尔法先生。这些血腥事件在海得赛的报纸中亦有提及,只不过被西格·弗兰迪掩盖了事实……”
焰之壁垒阿尔法举起文件夹,交给了艾米,而豁出去拼一把的艾米也毫不犹豫地当场念了起来。从雷恩工程队组建时最初那批被招募的乞丐、流民、失业者在工程中的伤亡,到安妮事件里被妮娜砍头的“无辜”工人、以及死在行刑台上的那些倒霉贵族或恶棍们;妮娜砍人虽然遵守着海得赛的基本法,但毫无疑问不符合这世界人们的观念,在这个场合下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更显得西格·弗兰迪残暴凶恶、人头遍地的海得赛已成了人间地狱。
艾米每痛诉一件弗兰迪的“暴行”,人们就好一阵惊叫;两位弗兰迪周边方圆十米已经没人敢靠近,就连尤利西斯亲王看向他带来的两个金发年轻人的目光都那么惊疑不定。
付友光嘴都气歪了,脑袋上冒着黑烟;懒洋洋地把大半个身子靠在吧台上的西格只好勉为其难给他顺顺毛:“冷静点,付友光。基本上她说的都是真事儿……而且只敢指控我,没带上你半点儿毛。这只是拉拢手段中的一种,算不上真正的攻击,把你的怒气积攒起来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怎么样?”
脸黑成锅底的光哥声音都在颤抖:“……拉拢?”
“我跟你分析过吧,我们争取的利益越多王室相对的利益就越少,泽维尔自然要考虑应对的打压手段。他搞上班克罗夫特,我拉拢布莱尔·肖恩,都是一样在借力打力。”西格懒洋洋地品着酒,饶有趣味地欣赏着艾米·奥康纳大义凛然的表演,似乎正受到严厉指控的人并不是他,“但泽维尔的立场和我不同,我可以光明正大拉拢教廷的人,而他不能。把班克罗夫特搬来镇场,说明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但不得不说,这个行为很冒险——如果我服软,表示出愿意交回海得赛的顺从姿态,那么王是不会过于严厉地惩罚我的,毕竟在与教廷的较量上,王室和大贵族才是亲密的战友关系。”
西格·弗兰迪擅长斗争,也精于权衡利弊之道,无论是蛊惑利益共通的人达成暂时合作伙伴、或是大胆地试探对方底线,在触底反弹的边缘游走、赚取自己最大的利益;这种疯狂的行径和自大傲慢的性格,也是仅属于他个人的政治资本。
眯起眼睛看向似乎胜券在握的泽维尔王子殿下,西格嘴角的冷笑愈深:“……泽维尔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王。”
付友光拍了拍自鸣得意的西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蛋疼:“那么,机智的西格大人,你可否解释一下……索迪亚王那吃人般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呢?”
“嗯?”西格皱眉,微微偏头顺着付友光的目光看向王座。
整个宴会大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池里宣读证据的艾米·奥康纳身上。但不幸的是,索迪亚王是个例外——这位正当盛年、身兼四阶龙骑士的帝国雄主,正侧着脖子,目光炯炯地瞪向长吧台边的两位弗兰迪。
西格和付友光身边已经没人了,连侍者都摆了个托盘放这儿任西格自取、自个跑出了老远,眼神儿再不好的人也不会误解王的注意目标……
艾米女士念了好长一大段对邪教徒鲜血祭奠事件的指证,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并出现了破音;听闻安普城中的体面人家被屠戮、驱赶了十之八、九,在场已经没有人敢直视西格·弗兰迪那个疯子,即使是想要结识半神光·弗兰迪的人也都暂时打消了念头。
指控词里渲染的满地人头场景让人们不寒而栗,与此同时,王走下了王座,坚定地、毫不犹疑地走向了指控目标的弗兰迪。
付友光甩了甩手腕,幽怨地问西格:“现在你还有多少信心王不会正面对上你?”
西格沉默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托盘并站直了身子:“嗯……意外总是难免的。你别乱来,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索迪亚王无论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儿子与教廷沆瀣一气来干掉麾下的大贵族;也更不可能帮着儿子踩人、让儿子培植篡位的势力。总之,索迪亚王在场的话,这场控诉能轻松地将弗兰迪打下云端、将西格辛苦累积的政治资本一扫而空;而西格并不怕这一点,因为他的大招还没放……
西格看事儿还是挺准的,走近后索迪亚王那强烈的王八之气确实会让人感觉寒毛直竖,但王本人并没有恶意;拥有深邃双眼的索迪亚王默默地扫视了一遍理论上来说能算他侄子的两位弗兰迪,紧抿着的嘴唇微张,惜字如金地吐出了三个字:“跟我来。”
以武功起家并悍然击败弟弟成为索迪亚王、征战四方扩大了不少帝国版图的维恩·索迪亚,为人就是这么直接霸气,远远超过了他那个貌似豪爽的弟弟。不理会还在控诉着的艾米等人、也不理会正准备“替天行道降妖除魔”的王子殿下、更是无视了大厅中上百位身份高贵的先生女士们;索迪亚王就这么一马当先领头走向出口,一往无前藐视众生万物。
西格和光哥都没傻到别人递了绳子不知道接,大大方方地跟上了王的脚步。指控方的三位惊呆了,代表正义的王子殿下傻眼了,旁听的“见证人”们下巴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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