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廷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太紧张。
他侧头在他耳边小声说:“待会儿看中什么先别急着举牌,等别人喊得差不多了再举。”
“什么都可以吗?没有价位的限定?”
“嗯,按你的喜好来。”
沈俊航将信将疑地瞧了眼偏过头的顾锦廷,看他凝神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拍卖品上,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副皇家的刺绣珍品,起步价就是两百万,沈俊航暗暗咋舌。
看着此起彼伏的举牌喊价的声音,沈俊航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后那幅刺绣以三百五十万成交,拍卖所得的30作为慈善公益金捐赠出去。
之后陆陆续续拍走了几件玉石和字画,坐在沈俊航右侧的张涛也收得一件白玉玩件,他喜滋滋地低声说,拍卖花的那三十万用的是他自己的存款。
正跟张涛小声讨论他的白玉玩件,台上一个响亮的声音激动道:“7号顾先生,80万!”
沈俊航扭头看向顾锦廷,他刚刚放下手上的号码牌。
顾锦廷看中的是一幅陆姓画家的梅花图,苍劲有力的笔锋将一支傲雪绽放的梅花展现得淋漓尽致。沈俊航不懂书画,也不会欣赏,只觉得这幅画看着很有力道也很舒服。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顾锦廷。
顾锦廷还在不断加价,拍卖价已经上升到95万的高价。
“这幅画有这么好吗?”沈俊航讪讪地问。
“这位是书画名家,他的遗作不多,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无损的就更稀少了。父亲喜爱书画,这幅的寓意也很好,我打算送给他做寿礼。”
看着顾锦廷一边面无表情地说话,一边冷视全场地举牌,渐渐地竞争的人也少了,拍卖价已经高达120万。
旁边的张涛搭话道:“这个画家的作品每平方尺的最低均价都在二十万以上,顾二哥能拿下这幅长卷,不亏的。”
沈俊航点点头,心想顾锦廷虽然代表顾氏来参加慈善拍卖,可心里还是记挂着父亲顾尚麟。他们父子间的关系说亲近不太合适,而更像是一种隐形的默契。
之后沈俊航也难得看中了一个天青色的汝窑瓷碗,乍看有种玉器的光泽感,沈俊航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不知这只小小的瓷碗竟一下开出1200万的天价,刚有点激动想要举牌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那边传来张然的声音说:“这只瓷碗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品,坊间流通的汝窑瓷器凤毛麟角,能在这里出现,真是张氏莫大的荣幸。”
这话是对着顾锦廷说的,可顾锦廷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沈俊航身上。
他握了握沈俊航准备举牌的手,浅笑道:“把它拍下来吧。”
沈俊航看着顾锦廷的微笑,一下犹豫了。
周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竞价,一个50万两个50万地往上加,沈俊航心里莫名地发毛。
“8号沈先生,1500万!”
沈俊航后知后觉地吁出一口气,周围竞价的声音仍在持续,他的脑袋都有点发蒙。
“俊航,往上加!”顾锦廷轻声命令。
愣兮兮的沈俊航机械地举手,自己都没发觉握牌的手有些微的颤抖。
“8号沈先生,2600万!”拍卖师顿了顿,会场内只有絮絮的低语声,没有人再举牌。
“2600万一次,2600万两次,……2600万三次!恭喜沈先生拍得此次的北宋汝窑天青瓷碗!恭喜!”
沈俊航现在有些乱乱的,身边的张涛已经在不停地祝贺他,而他只是怔忡地看向顾锦廷。
顾锦廷拍拍他的肩,朝他点头道:“做得好。”
后面处理的程序不需要买家操心,顾锦廷和沈俊航便随着人#流回到了宴会厅。
再次站在宴会厅的沈俊航心境已经有了变化,有几分惶恐也有几分迟来的兴奋。
周围人看沈俊航的眼光也不一样了,之前是各种猜疑困惑,现在则多了几分对他身份的肯定。
顾锦廷递给他一杯香槟压惊,他举杯碰了碰,脸上一派轻松。“恭喜你!”
沈俊航斜睨他一眼,道:“你这话折煞我了,我哪有这本事,花的还不是顾家的钱。”
顾锦廷颇不认同地摇摇头,他指指沈俊航,说:“你拍下的就是你的。父亲让你过来不仅是让你以母亲的名义做慈善,而且是给你的赠予。”
沈俊航喃喃地:“我怎么受得起。”
顾锦廷呷了口酒,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眼睛望向远处的拍卖场地,好一会儿才答道:“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跟母亲非常相像?”
沈俊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顾锦廷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揶揄意思,才自嘲道:“嗯,我自己也觉得像。小时候更像,有些小同学会以为我是女生,长大了些才分清。”
“父亲太爱母亲了,也许能在你身上得到慰藉。”顾锦廷说着露出一个舒心的笑,跟沈俊航又走近了些。“父亲一早就把你当成是顾家人了。……我也是。”
“……”
无论顾锦廷刚才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诚,沈俊航心里都感谢他。他无意进入顾家的圈子,但能被人如此看待和安慰,这份善意却是不假的。
“明天诸如‘神秘人拍走天价汝窑青瓷’之类的报道会很多,你不要太在意。世人都健忘,几天过后便会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沈俊航给他一个淡定笑容,眼里光彩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了。
宴会厅里响起舒缓的音乐,结伴的贵宾们开始到厅中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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