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纤长而浓密,皮肤因很久没晒过太阳而苍白无比,这黑白分明清秀,越看越像一副泼墨山水画。我对他笑了一下,说:“我好想亲你一口,但是……”我抿了抿嘴道:“……以后再说吧。”
过了几日,黑子说他的房子到期了,他知道我自己一个人住,所以问我他可不可以搬过来与我合租。
我自然没有意见,并且告诉他不用付钱,我又不是付不起,只是有一点,有些东西不要动,因为那是李瑾泽的。
他表示没问题。
两日后,黑子拎着大包小裹的敲响了我的家门,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小媳妇儿回娘家的画面。
“你这都是什么啊……”我挠挠头问道。
“衣服鞋子包和香水。”
“……全都是?”
“是啊。”
“没有别的行李了??”
“全部家当都在这。”
见我咋舌,他解释道:“家具都是用房东的对付着,我只需要这些东西就够了。”
的确,只怕我的所有衣物收拾起来也比他少不到哪去。
他看到了客厅角落里的小提琴,好奇的问道:“怎么不扔掉?”
我摇摇头道:“一时说不清楚,你别管就是。”
“哦……”他看到一旁的弓,问道:“都是你的?你会拉小提琴?”
“嗯。”我点点头,没做多余的解释。
他盯着弓半晌,道:“我有了一个新点子。”
“嗯?”
“或许,我们可以用琴弓摩擦,”
他话还没说完,我手里的苹果就朝他扔了过去:“闭嘴!”相处了这么久,我早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
他呲牙咧嘴的揉揉脸,道:“好了好了,它肯定对你特别重要,我不打它主意就是。”
我瞪了他一眼,道:“知道就好,它是圣洁的!”
黑子看到了柜子里我大大小小的奖杯和奖状,叹道:“没想到你还是拉小提琴的。”
“没学几个月。”
“那就这么多奖?!”他惊讶。
我耸耸肩道:“每天练琴十个小时,大大小小的比赛都参加,什么家具公司主办的啦,什么辅导班举办的啦……这样奖状就很多了,但是里面绝大部分的都没什么用,只是去练练胆子。”
“真好……”他有些感慨:“诶,你知道吗?”
“什么?”
“先哥以前是篮球队的。”
我没搞懂他的意思,问道:“这和我学小提琴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啊,我就是跟你说说。”
“……”
和黑子在一起住后,彼此了解的也多了点。他曾对我说过:“我再干一年就不干了,拿着钱回老家做点生意去。”
“你老家在哪?”
“广东。”
“是个好地方,可惜我没去过。”
“广东也有穷的地方啊,我家那个村子就特别穷。”
说句冒犯的话,广东这个行业也很发达,我问黑子为什么要跑到北京来?
“我是被人骗出来的。”
……
黑子家在广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里,村子没有学校,他便去县里上学。因为爸妈去了更大的城市打工了,所以他一直都住在老师家,他们成年到辈子不回来,黑子都快忘了他们的模样。
2002年春节的时候,黑子爸妈来县里接黑子去城里过年,那次黑子第一次吃到了麦当劳,他说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乐的说不出话来。那也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新年,因为那年,一家三口团聚了,他爸妈还给他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新鞋子,他试过之后却不舍得穿,还是套上原来的那双破鞋子。
“现在不穿以后脚长大了还怎么穿?”黑子妈笑呵呵的摸摸黑子的头。
黑子傻笑着又把鞋重新换了回来。
他问:“爸妈,明年咱们还来这过年,行不行?”
“行!我家小虎子说行就行!”他爸用粗糙的大手憨憨的揉揉黑子的脑袋。
2003年,上初中的黑子听闻一个噩耗——爸妈从手脚架上掉了下来,当场死亡。
他不懂什么叫死了,他迷迷糊糊的要出门找爸妈,别人怎么劝他都不听,直到爸妈的工友把他们的骨灰还有赔偿金交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明白,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住工人,说:“叔,你跟老板说说。我不要钱,把我爸妈还给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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