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之前说过的那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女老师偷偷来找过我。她塞给我一块巧克力,然后问我:“还疼吗?”
我摇摇头。
她努力笑了一下,摸摸我的头发,说:“听我说,你没错,他也没错。总有一天会好的,祝你们幸福。”
我点点头,说:“谢谢……姐姐。”
从此之后我对学校有一种畏惧和厌恶感,从此我只会叫他一个人为老师,别人我都觉得这是在骂人,或者说我对这个行业有了偏见。我只有一个老师,那就是他。
回家的票还没买,她带我找宾馆住了下来。路过他住的那栋楼,我往那个熟悉的窗口看了一眼,他不在。
我爸是因为出差了,所以没和她一起来,不过听说他在跟领导请假,尽快往这赶。他们要好好求求校长,求他再给我个机会,让我继续念书。他们要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我往厨房那的窗户看,他不在。
如果他在,我会不顾一切的跑上去。
可是他不在。李瑾泽,你这个骗子,我恨你。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难熬,我几次想打电话,或者想偷跑出去都被她发现了。晚饭的时候她把我锁在房间里,从外面给我带吃的回来。
我试图从窗子跳出去,可这是在五楼。
我拿出一个床单,趁她不在把它剪成条,然后系好,准备晚上用它从窗户跑出去。我甚至还咬破手指,用血在一张纸上写:我走了,你们不要找我,也不要去缠着他,否则你们见到的会是一具尸体。我说话算话。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这份感情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我吸允手指的伤口,怪不得人家都说十指连心,果然好疼。
她买完饭回来了,她看着我的脸,突然问我:“疼不疼?”
我赌气,不跟她说话。
她想摸摸我的伤口,我把头别过去,表示我的厌恶。
后来我有个客人,他是搞社会学的。他听过我说这件事后,说:“孩子想改变世界唯一的方式就是赌气。他们的赌气不是表达厌恶的感情,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不满,想让外界换种方式,仅此而已。”而为了感谢我带给他启发,他硬是多给了我一些消费。
或许是这样。
她说:“是妈妈不好。这样,你把事情告诉妈妈,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我太想和他在一起了,我以为她这是接受了,这话犹如救命稻草。我问她:“真的吗?”
“真的。”
“那你不许告诉别人。”
“好”
我把事情从头到尾都跟她说了,她脸色发白。
“妈?”我叫她。
“啊……”她点点头:“你看,你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就没事了。”
我心情好了不少,李瑾泽,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她买的饭我也吃了,有时候还会跟她说话。
第二天中午,我爸来了。
他进房间时,一言不发,脸阴冷的很。
我正在床边吃那个姐姐给我的巧克力,他看见了,走过来一掌把它打掉。
“吃?你还有脸吃?”
我一怔,这时我妈买饭回来了,她看到我爸,做了件让我更不敢相信的事情。
她把我昨天跟她说过的话完完全全的对我爸说了一遍,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完全变了个味,其中还不乏添油加醋。
我对我爸的斥责充耳不闻,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她站在我爸身边,一脸埋怨和责备的看着我,好像在说:“你看吧,都怪你,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认错?”
暴躁、辱骂,甚至拳打脚踢。
我一言不发,心里却走定了。
晚上,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中的书全拿出来,换成宾馆的沐浴乳、洗发露、香皂,牙刷和牙膏等洗漱用具。
深夜我未睡,假寐等待时机。
半夜三更,我听到他们打呼噜的声音,我轻手轻脚的从他钱包里拿出几张百元钞,把写好的“血书”压在烟灰缸下,然后用绳子一端系在室内的暖气上,把床单结成的绳子扔了下去。
刚一开窗就有风的声音,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我早就用双面胶粘在窗户上。等一出来的时候我就费力的把胶纸揭开,把窗关上。窗锁在屋内我无法关窗,可是双面胶可以把窗户粘住,这样就避免了他们被风吵太久而醒来。他们醒了,我可就跑不掉了。
从五楼看下面有点晕,我也是第一次跳窗,手拽着绳子不敢松手,干脆就挂在了那里。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逼着自己勇敢点。
我完全靠臂力,双脚悬空,左手右手倒换着往下放。
我不敢分神,因为只要出一点差错,我就会摔死。
很久之后,我的双脚终于落地了。我的心怦怦直跳,抚胸口的时候突然觉得手心一阵刺痛,可是天好黑,我看不清,这里的路灯二十三点就熄了。
我知道往哪走是他的家,我一路飞奔,心里激动的很。
李瑾泽,你别想甩掉我。
宾馆离他住的地方快走的话要半个小时,我一路都在跑,没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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