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冬至其实并不“高冷”,他会笑,而且只对小孩子笑。发现这个事实,谷雨心中有些莫名的不悦,彦冬至曾经经常对自己笑来着,难道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小孩?想到这里,谷雨立刻来到全身镜前审视自己。
谷雨捏着下巴,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自己。脸长的不错,应该说无可挑剔,不是他自恋,确实如此。谷雨严肃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疑惑的自言自语“真的看起来像是十五六?没有吧,这最起码也有二十了。”他接着对着镜子摆了个笑脸,又开始嘀咕说:“嗯,也许以后少笑笑就好了。保持cool的感觉,嗯!就这么办。”
现在他虽然做着复健,每日能在器械上勉强走几步,但他多数时间仍旧是坐在轮椅上,对于自己的身高,完全无法得知。他突然想到一个小百科,人的臂展跟身高基本相等,想到这里便急匆匆的去找小燕姐姐去了。
但谷雨终究没有去测量臂展,因为他听说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心里满满的装着对彦冬至的担心,自己的身高什么的,自己被当作小孩什么的,完全被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榕树下
这天傍晚,谷雨等在彦冬至经常独自吸烟的地点。今天有一位脑瘤患者进了手术室后,在手术中停止了心跳,每当这样的日子,彦冬至总是独自一人,躲在院子边角的大榕树后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尼古丁什么时候能平静了他的内心,他什么时候才会回到工作岗位。
远远的看见谷雨,彦冬至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手里的香烟盒被捏的有些扭曲。
谷雨没有催促,也没有离开,直直的看着彦冬至,平静的等着对方的选择,是继续逃开,还是靠近自己,主动选择的权利谷雨打算让给彦冬至。
“最近复健效果如何?”彦冬至平静的丢出了个问题,好像之前两周的躲避根本是谷雨的胡思乱想。
“谢谢你!彦医生。”谷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非常诚恳的表达着谢意。
被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谢谢”有些惊到了,彦冬至嘴里的香烟差点掉下来。“怎么了?突然之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你看我,健健康康,马上就又可以能跑能跳,一切都是医生的功劳。从醒来到现在快三个月,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跟您说过谢谢,今天特意来道谢的。”谷雨平静的说,看着因为自己一席话而双唇微微颤抖的彦冬至有些心痛。
“……,你这孩子,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时候学会煽情了”彦冬至一边说着,一边把未点着的香烟拿在手上,假意看风景般的别过头。
“医生,以后每当这样的日子,你不要再一包一包的抽烟了,想想我,想想那些被您起死回生救回来的生命,你自己的生命也同样重要。不要再废寝忘食的工作,不按时吃饭,不注意休息。你知道你的寿命减少一天会有多少等着你搭救的人无法得救吗?”谷雨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是真的很孩子气,居然哭了。
被谷雨微微的抽泣声吸引,彦冬至赶紧转过身蹲下来看着轮椅上的大男孩。心中莫名泛起温柔的波澜。他本想抬手摸摸对方的头,安抚说“不要哭了。”但他突然想起谷雨之前的那个吻,他的手则不自然的停在了半空。
“别盯着我看!我这不是眼泪,太热了,出汗了而已。”谷雨害羞的在脸上一阵乱抹,把眼泪迅速的抹掉。
彦冬至笑了,笑声让谷雨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笑脸,这笑容已经好久不见,是他最喜欢,最思念,最想见到的。
谷雨似乎又想到不高兴的地方,气鼓鼓的抱怨到:“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你看!我严肃的表情很cool的,显得很老成吧。”谷雨说着摆出cool脸。
结果这一下,彦冬至更加忍俊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这笑声搞的实在摸不着头脑,谷雨奇怪的问:“这有什么可笑的吗?我的脸那么可笑吗?我……”谷雨本来想要抱怨,但看见彦冬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就释然了。不管什么情绪宣泄出来就好了,总是不断压抑压抑再压抑,很快人就会坏掉了。彦大哥就应该多多表现自己的情绪,否则真的对身体不好。
谷雨的心被这无邪的笑容治愈了,柔和的像一汪水,心想‘看他笑的,估计几年的份都用完了。’
好一会儿,彦冬至收了笑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坐到树下的长椅上平静了下气息,说到:“死亡是很恐怖的,对吧。”
谷雨因为不自觉的会想到自己手术前那段弥留之际,不禁打了个冷颤,赞同的点头。
“我知道那种恐怖,虽然我没受过你那样的重伤,但我知道那种一分一秒接近死亡的感觉。就好像掉入了流沙坑,无论伸手去抓什么,最后什么也抓不住,最终会掉入死亡的嘴里,被其吞噬,那种绝望,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彦冬至平静的说,谷雨静静的听,没有打断的意思。
“本来我应该在美国的一家医院工作的,但毕业时最后一次回国,乘坐的航班差点失事,在航班上机长让乘客们都写下遗书的时候,我突然想——哦,原来我是这么死的啊。曾经的那些过往,高兴的不高兴的,快乐的悲伤的,仿佛都失去了继续纠结下去的意义。当我提笔写收信人时,突然发现居然没有能够收到我遗嘱的人。所以,……”
听到这里,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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