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随云把面具放回去,关上暗格,见玄天赐站著不动,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舒展眉头露出温煦的笑容,道:“你想告诉阿静?”
玄天赐低下头,有些扭捏道:“也不是非说不可。但是阿静什麽都告诉我,我还有事瞒著他,很不够朋友……”
步随云抬手按住他的肩头,温言道:“有秘密瞒著亲近的人,是不好受。但是,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机。让他知晓,未必是好事。”
“喔……时机到了,就可以告诉他吗?”玄天赐挠挠头问道。
“自然。”步随云目光落到窗外,久久凝望著远处的某个地方。
……
昭妃进宫後,果然很得皇帝喜爱,不过皇帝并未专宠於她。不但对辰妃宠爱不减,对冷落许久的皇後、秀嫔也重新有了兴趣。去皇後凤仪宫的时间比以前还多。
後宫雨露均沾,皇帝自然忙碌起来,来妙音阁的次数少多了。而秋宁自游湖之後,心里有了疙瘩,也刻意回避皇帝的临幸。
秋宁身为男宠多年,床笫间的手段不少,但是他对这种事始终有些排斥,雨云间的销魂始终到不了心底。和墨钦曾有过一段很短暂的快乐时光,後来知晓他的心意後,心也冷下来,讨好的成分远远多於享受。
如今只要两人亲热,秋宁便会想起那日在昭文阁外,步随云愤懑冰冷的眼神。像在心里扎下一根刺,再也取不出来,云雨时更是刺得心脏隐隐作痛。
墨钦辗转於嫔妃之间,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只是皇後身边防的滴水不漏,秋宁对她下过几次手,均未成功。眼见皇後圣宠愈隆,她的肚子也变成秋宁最担忧的麻烦。
这天晚上,步随云又来与秋宁见面。
随著皇宫警备加强,步随云进出宫越来越危险,秋宁劝他道:“如今说宫中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有消息可以让小郡王和辰妃娘娘传递,你何必亲自来?万一……”
步随云笑道:“我想来看你……我真高兴,阿宁会为我担心了。”说著执起秋宁的手,双手包住。
触手冰凉,不似过去那般温暖。
秋宁仔细打量步随云,见他的脸色更苍白了,连唇色也变得浅淡,不禁蹙眉道:“你是不是又病了?”
步随云回避他的视线,无所谓地道:“练功出了点儿小纰漏,不碍事。”
秋宁还想再问,他已转开话题,讲起了齐王的事。
原来,步随云接到念秋的消息,得知世子齐敬之以及齐王妃对几位庶出的兄弟十分苛刻,尽管兄弟们有的当了官,有的打理著齐王的生意,每月都有奉银,其实所得有限的很。这些人当中不乏花天酒地的纨!子弟,经济上便更拮据了。
步随云派人结交到一位齐王的庶子,又是请客又是送钱,很快得到对方的信任。这位庶子过了一段时间的奢侈生活,胃口被喂大了,一面对世子和嫡母更加不满,一面生出自己做私活赚钱的念头。
步随云的人趁机邀他合夥向燮国高价倒卖军马。要知道燮国正与青龙国对峙,战争一触即发,这个节骨眼上倒卖军马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这位庶子自然是不敢的。步随云便在他负责的生意上做手脚,致使他亏了很多钱。他怕家里追问起来不好交待,终於动了倒卖军马的心思。
秋宁听到这消息,大喜过望──这位笨蛋齐庶子如果真做了军马生意,便把齐王拉进了私通燮国的漩涡,到时再大造舆论,皇帝想维护他都不行。
步随云道:“等生意成了,还要你和辰妃在宫中配合。”
秋宁道:“这要我们如何配合?”
步随云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道:“糊涂了?嫔妃之中不是有父兄在朝中担任言官的……”
秋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随即赞道:“你这个局布得巧妙,齐行忌一定想不到会後院起火。”
步随云眼露讥讽道:“他不知约束家人,这种结果是迟早的事。大树从里面烂总是比从外面砍容易得多。不过多亏了念秋姑娘传来齐行忌家中的情况,我才知道从何处下手。”
秋宁想起念秋,眸光变得黯淡。
步随云扶住秋宁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念秋姑娘在齐府中一切尚好,我也安排了人照顾她,你不用担心……这次计划成功,齐行忌的气数就尽了。你在宫中切莫轻举妄动。齐行忌请了一位高人,精通药理,我怕皇後会疑心你的身份。对付齐氏的事,你就交给我。”
秋宁心头一热,翻手握住他的手,声若蚊蚋道:“你也要小心。”
他第一次做出亲热举动。步随云怔愣了一下,然後畅快地笑起来。
秋宁自觉失态,想甩开他,反被他搂进怀里。额头被吻了一下,可是嘴唇如冰一般。秋宁打了哆嗦,正想询问,步随云已经推开他,匆忙离开了。
秋宁望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伴随著疑惑,心中腾起一股莫名难言的忧虑……
步随云一路急奔,刚回到住处,便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真气在身体里乱窜,所过之处如虫噬般热辣辣地疼。
萧玖兰说过蛊毒这几天也可能发作。难道是……大限已到?
步随云忍住疼痛,勉力撑著一口气叫来亲信,断续吩咐道:“快去……幽兰居……找萧神医……”
亲信都知道他的情况,不敢有片刻耽误,紧急护送他前往幽兰居。
还是那处小码头,还是那片树林,然而林中小路早已不见,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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