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还会想起心里的那个人,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会不会为自己担心,这些小儿女的情感只能深藏在心里,偶尔拿出来让心里变得不那么空洞,这样子做起事来才会干劲十足。
“听某号令,满帆、加速,咱们去他们的窝里干他娘的一把。”
绕过了耽罗岛,远处高丽人的海岸线就弯弯曲曲地现出了影子,姜宁一声大吼,惹得全船轰然响应,既然元人的水军出动了,那他们的家中必然空虚,趁这个机会摸上岸,是每个海贼都喜欢干的事。
泉州城外靠北的一处外坊,占地不过百亩左右,却住着近千户人家,坊内已经显得十分拥挤,可是左近都没有什么空处,州里也不好多安排,因为这里所有的人家都是一个姓,“赵”。
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从镇江府迁过来的,那还是建炎三年的事,据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其余的则是各地受贬谪罪责而发配到此的,一旦落了户,也就生下根来,年复一年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管理这片坊市的不是州衙派出的坊官,而是宗正寺直属的南外司,这个全称为“南外宗正司”的机构便是这些人家的上司,衙门和牢狱,当然还有饭碗。
司房位于坊中靠后一点,是一处不大的宅院,几间主房加上一溜厢房,就构成了南外司的办公场所,这些房子和他们的来历一样,都有了百年以上的历史,虽然不断地修葺,仍然显得破旧不堪。
现在当任的提举南外宗正司事是一个师字辈的赵姓老人,说他老不是指年龄而是辈份,六十八岁的荣王赵与芮论族辈,还得恭恭敬敬地称他一声“大父”,可是今天这个老辈人拿着一封文书,愁眉苦脸地站在房里,望着窗外沉吟不语。
平素事情不多,这院子也没什么人来,几个小儿在那里戏耍,充满童趣的声音原本是他最爱听的,可今天,他却感到分外地刺耳。
在这封文书送达之前,泉州城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故,御前驻札武卫左翼所部人马突然接管了城门,虽然后来贴出了告示称是为了迎接蕃人的舶期到来,可这样不寻常的举动,让每个有心人都不免心中揣测。
现在,结合这封文书,赵老辈当然知道要出事了,无缘无故地,宗正寺要将南外司裁并到西外司去,那可是在几百里之外的福州,这里有几千人,不通过州衙如何行得了远路?
可是不走也不行,如果泉州有异变,他们这些赵姓人家肯定会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到那时,生命都失去了保障,还谈什么别的?
搞得不好自己就会成了全族的罪人啊!赵老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一定要办,但是只能悄悄地办,他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招招手叫过一个属吏。
“去将他们几人叫来,就说老夫有事相商。”
属吏同样姓赵,他看了看这位老前辈的脸色,显得异常地难看,可是那个样子,肯定是不会同自己说的,让他去叫的这些人都是族中长辈,素有威望的老人,难道是有人犯了事要行家法?他有些摸不着头脑。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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