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蜿蜒而上,过了池州地面,这段水域就被称为“浔阳江”。一路过了彭泽、湖口等县,江州州治所在的德化县城就近在眼前了,雉奴一行四人扮做渔家,从湖口转过去,绕过大江,取道鄱阳湖入江的水道,从新桥镇上了岸。
由于常年在军中厮混,雉奴的肤色更接近于后世那种小麦色,戴上一顶竹笠,活脱脱的一个美貌小船娘。而月娥就不同了,烟灰涂完再敷上黑黑的淤泥,她何尝闻过这种味道,恶心地差点没吐出来。
一番乔装之后,两个船娘加上两个渔夫的组合就新鲜出炉了,男子挑着装满鲜鱼的篓子走在前,女子挽着篮子跟在后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洞开的城门走去。
“老狗子,步子迈那么大,赶着去投胎么?”
“月娘,似你这般碎步慢挪,何时-优-优-小-说-更-新-最-快--才进得了城?”
四人当中,只有雉奴有过做探子的经历,虽然只是玩票性质,现在谙然成为他们当中的行家,看着这些人不专业的动作,忍不住就冲口而出。
被她这么一说,本来就紧张无比的月娥更是手足无措,如果不是已经走近了,她直想转身就逃。
直到下了船,她还是如坠梦中,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跟了来?甚至连来做什么,她这会已经想不明白了,那城头上下满是兵丁,目标又是一州主官,身边必定防备深严,就这么四人人,想近身都难,更何况是杀人?
可一看到雉奴满脸的无所谓,她又迟疑了,同是女子,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她难道一点都不害怕,月娥不得已,紧紧地跟着雉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
“哪里来的?面生得紧,这里面是何物。”
“看军爷说得,就是新桥镇上人氏,这不刚打上的鲜鱼,活份着呢,军爷拿去吃酒耍?”
老狗子学得一口的本地话,不细听还挺像那么回事,两尾活鱼送到眼前,守门的兵丁也不再细问,后面还排着长队呢,要是个个都这么通情达理,这差使就好办了。
“你这娘子好生腼腆,头一回进城吧?”
放行的时候,兵丁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月娥,随口调侃了一句。雉奴马上感觉她浑身一僵,步子都有些摇晃,赶紧推了一把。
“可不是,某这婆娘进门才几天,怕生,这不,带她来城中开开眼,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倒叫军爷见笑了。”老狗子的反应也不慢。
说罢假意喝斥了一句,快步走了过去,兵丁摇摇头不再管他们,暗忖这小娘子面相虽然黑了些,身材倒是婀娜有致,便宜那个汉子了。
“姐儿,现在去往哪里?”
到了一个僻静处,几个人解下担子,老狗子将斗笠拿在手中扇风,双眼却警惕地盯着四周。这一趟他本是不想来的,可拗不过雉姐儿,现在处在敌城中,稍有疏忽都将是致命的。
他是金明的贴身卫士,从十余岁就跟了他,开始叫做“狗蛋”,现在大了些,则被叫成了“老狗子”。他比雉奴要大上两三岁,对于指挥的这个妹子,向来也是疼爱到骨子里的。
虽然进了城,可对于这座城池,几个人都是一抹黑,就连自幼长在城中的月娥也不例外,因为她是个女子,不可能时常抛头露面,就那么一趟,还差点跳入火坑。
“那个什么浔阳楼很出名么?”
雉奴的眼珠子转了转,要达到目地,就要摸清目标的行动规律,然后找到最合适的下手机会。这是禹哥儿教给他们的,这一次没有支援,她只能自己拿主意。
“嗯,是城中最有名的去处,达官贵人才去得起,寻常百姓哪里敢进。”
月娥也就进过一回,不过时常会听爹爹提起,再加上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传诵,想不知道都难,可是这个地方已经成了她心头的痛,不想去也不想提起。
“那就去看看,没准狗官也会去呢?”
雉奴以不容置疑的口吻确定了行程,酒楼是个不错的下手目标,一般来说,去喝酒的都不可能带上大队人马,只要找准了房间,办法不是问题。
浔阳楼既然是城中有名的所在,找起来也非常方便,只是问路的时候,那些本地人匆忙地指了指就赶紧离去了,连多说一句半句都不肯,让他们有些疑惑。
到了附近才发现,这座天下闻名的高楼已经被封掉了,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封条,几个军士在前面把守着,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偶有走过的也都是低头而行,不敢看上一眼。
“这位老哥,可知前头发生了何事?为何不让人家开门做生意。”
四人寻了一个茶水摊子,喝点水吃点东西,摊主是一对老人,妇人在后面当炉,男人在前面扫洒侍应。
“嘘!几位是从外面来的吧,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老年男子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语气说道。
“我等自乡下来,寻思着打些鲜鱼送到这里换些银钱,谁知道就碰上这事,可不是晦气么。”老狗子一脸懊丧地说道。
“唉,看你们也不易,就说与你们听听吧,前些日子这楼中走失了一个大官,听说是为人所掳,总管府就出了榜文,全城大索。”
“人呢,抓到了么。”
“江湖大盗,哪有那么容易落网的,听说接应的就住在城南,一早就出了城,哪里还有踪影。”
月娥听到城南两个字,心里便是一动,那不就是自家所在吗,赶紧低下头装作喝水,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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