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顾卿闭门的第一天,颜兮便开始高烧,并且开始出现神志不清的现象,更为糟糕的是,颜兮手上的伤口也开始感染。南思急得上蹿下跳,在药屋和颜兮的屋子里来回跑,汤药一碗接一碗。
刚开始,颜兮还能勉强喝下一些。
到后面就完全悉数全吐了出来。
既然内服已经无用,那么就只能靠外敷了。
南思又开始忙着准备药浴,颜兮整整在药桶里泡了两个时辰后,情况才略微有些好转。
药浴结束后,南思便一刻不离地守在颜兮身边,生怕情况变得更加恶化。
而齐渊看到南思如此劳累,自是心疼得不得了,也陪着南思守着颜兮。只恨自己没有三头六臂帮不上什么忙。
“南儿,你歇会吧。有什么情况我叫你。”齐渊看到南思眼底浅浅的青灰色,不禁心疼道。
“不行,不行,他现在可是大半个身子都在鬼门关呢。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去见阎王。”南思神色担忧地看着颜兮,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是心结难解……若心结不解,药石无用……”齐渊轻轻地揽过南思,低低叹道。
“这要你说吗?你以为我是眼瞎了,这都看不出来吗?你也和顾卿那小子一样以为我是庸医不成?”南思反应激烈地推开齐渊,气道。
“怎么可能。全天下的神医我就只知南思一个。他妙手回春,能起生死,肉白骨。我齐渊的命就是他从鬼门关夺回来的。”齐渊马上放低语气,耐心哄道。
“不……和顾卿那小子比起来,我的确不如他……”南思闷声道。
齐渊笑得无奈,伸手揽过南思:“既然你不放心,不肯睡我也不拦你,可是这样一直坐着也挺累的不是,你靠着我也好舒缓点不适。”
南思轻微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待在了齐渊怀里。
不过片刻,齐渊突然觉得手中一沉,低头一看,南思果然已经倒头睡去。
齐渊轻轻地将手换了个姿势,好让南思睡得更舒服。
看着南思熟睡的模样,齐渊不禁莞然而笑。
“父亲……”躺在床上的颜兮突然出声呢喃道。
齐渊抬头看了眼颜兮,神色复杂,出声叹道:“我当初也如你一般,无任何求生意志。仿佛死才能解决一切,可是啊……”
齐渊顿了顿,然后低下头,神色温柔,亲昵地蹭了蹭南思的鼻子,柔声道:“可是有这么一个人让我有了牵挂……让我无法挣脱……”
大约是因为倦极了,南思直至第二日晌午都未醒来,而颜兮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齐渊终是狠狠心,把睡熟中的南思叫醒。
“南儿……颜兮他……”
“颜兮他怎么了?”南思立马清醒过来,拽着齐渊的衣襟紧张道。
“他……”齐渊欲言又止。
南思神色一变,立刻推开齐渊,急急忙忙冲到颜兮面前。
“冷……”颜兮无意识地轻声叫道,整个人紧紧地缩成一团,而额头却烫得吓人,两颊也通红异常。
随后开始抽搐呕吐。
“他这样多久了。”南思紧抱着颜兮,丝毫不介意颜兮吐在自己身上的污物,急声问道。
“他刚刚这样没一会,我就叫醒你了……”
“快,快去把我的针取来,并且如昨日一样,赶紧去准备药浴。”南思神色焦急地对齐渊吩咐道。
话音刚落,齐渊便已破门而出。
但直至第二日的深夜,颜兮的情况并未继续恶化,自是因为南思片刻不离的照料。但也确实是半分都不见好转。
南思没辙,几次在药庐外徘徊,终是一咬牙闯了进去。
“顾卿,我已经没辙了……你……”南思略微抬了下眼,但目光却在看到顾卿的模样时明显愣了一下。
前几日还风采灼人的对自己动不动就嗤之以鼻的顾卿,此时看起来形容憔悴,身形看起来也消瘦许多。头发散落得不成样子,衣衫凌乱。眸子中那笑看苍生的神采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深沉。
“哦?”顾卿不轻不重地道,伸出手一下一下摸着怀中的离雪。
而顾卿怀中的小东西似乎是被南思刚刚进来的动静吓了一跳,不安地转着眼,身子也不住地颤抖。
“离雪?”南思看着顾卿怀中动来动去的小东西,不确定地道。
“嗯。”顾卿居然难得好脾气地应了南思一声。
顾卿怀中的离雪活是活过来了,不过也是变了许多,与当初南思初见有很大的不同。从毛茸茸的一团变成了小小的一个,雪白的毛变得脏兮兮的,眼睛也不如初见时那般灵动。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姓顾的,我说颜兮他不行了!”南思猛的回过神来,冲顾卿叫道。
“哦。”顾卿不急不慢地站起身子,从从容容地整了整衣衫,理了理头发。
“带我过去吧。”顾卿的声音平平静静的。丝毫都不见半分焦虑。
“你有办法救他了?”南思看着顾卿,不禁狐疑地问道。
“没有。”顾卿回答得干脆。
“没有?你还……”
南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卿便斜斜地看了南思一眼,道:“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是说他快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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