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思忖了片刻,抬头看着陈希,说道:“定国公的小女儿还差两年及笄。”
陈希吓了一跳,夹在筷子上的烧鸡肉险些掉了下来。
“至于吓成这样么?”沈遥哈哈大笑道。
陈希摇头道:“我这个山野村夫可配不上徐家小姐……再说了,定国公只这一个女儿未嫁,德妃娘娘替豫王盯着,皇后娘娘替她娘家侄儿邓竑盯着,我看宁王也……”
沈遥笑道:“往日倒是小瞧你了,你心里也不是不想事的嘛!”
陈希苦笑道:“若要我选,我自然愿意过得简单些。可这一桩两桩事情,不是我自己要找,都是它们自己寻来的……”
沈遥给他续了一杯酒,笑道:“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罢了,要叫别人听见,怕是又要说你矫情不知好歹!宁王为着你这个‘晋’的封号,暗地里可没少骂你。”
陈希脸上闪过一丝不虞之色,强压着情绪说道:“若lùn_gōng劳本事,我不输给他陈霆!咱们这些从西北就跟着皇上的人,无论谁当这个‘晋王’,我都没有二话!唯独陈霆,他除了是皇上的亲侄外,还有什么可拿出来说的?”
沈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且消消气!皇上的王爵都封给了自家人,里头夹个你。偏偏晋地又是皇上的龙兴之地,宁王如何能不眼红?他这个人,眼见定国公功高,恨不能休妻再娶巴结上去,本就是个眼里只瞧得见富贵的人,咱们日后离他远些就是了。”
“反正定国公的女儿,我是不能娶。”陈希喝干了杯中酒,嘟囔了一句。
“怎么?你愿意拱手让给陈霆?”沈遥打趣道。
“什么啊!”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灯下陈希的脸微微泛着红,“阿遥哥,我告诉你,你可莫要跟别人讲。我,我有意中人了。”
“啊?是谁家闺秀?”沈遥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心里却暗暗为自家外甥女感到可惜。自己还没使力撮合,金龟婿自己长翅膀飞了!
“你不认识……是我跟随皇上以前相识的……”说起杜明心,陈希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亮晶晶地闪烁着。“这些年我跟着皇上南征北战,一文不名不说,过得还是朝不保夕、刀头舔血的日子,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我……好歹现在也算功成名就,可以安家立业了,我又不知人家姑娘是不是还未嫁人……”
“你现在手底下这么多人,派人去打听啊!”沈遥松了口气,自家外甥女还有机会!
“已经去了,”陈希搔了搔头,又喝干了一杯酒,“这几天我从江南往回赶,心里抓耳挠腮地不是滋味……想听见消息,又怕听见消息。”
沈遥笑着打了他一拳,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从小那些年的和尚白做啦?”
没想到陈希并没有还击,只幽幽地说道:“我也是离了少林寺这些年,才发觉方丈师父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我的命途、我的心都不在佛门。”
沈遥收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说道:“未必舍身佛门才是慈悲。以你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能辅佐皇上做个仁君,尽力护佑一方太平,也算是造福了。”
陈希咧嘴笑道:“阿遥哥说的是。”
*
这一日在杜府,杜明心却和二老爷在书房争执了起来。
“父亲,这样的东西您怎么能乱放?”杜明心气道,“成安侯太夫人亲自找我来要,可见是极为重视。既然咱们家已经不想和侯府做亲,归还信物也是最起码的规矩。您这样轻飘飘地一句‘丢了’,让侯府那边作何猜想?”
二老爷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东西,原本找不到就有些心急,见女儿这样责备他,更是火大起来:“找不到便是找不到,他们成安侯府能把我怎么样?他们不就是怕你死乞白赖非要嫁过去么,咱们遣人去说一句退亲就是了。”
杜明心忍着怒气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信物?”
二老爷想了想,胡乱说道:“天长日久,谁还没事老翻那个出来瞧!大约是个羊脂玉佩,上头有林家的徽记。”
这就对了!若是寻常的什么物件,林太夫人也不能如此上心。杜明心见父亲这般糊涂,只好下了猛药:“您说一句退亲,侯府就一定相信么?他们家是要跟皇家结亲的,您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万一到时候反悔,皇上治林家一个欺君之罪,林家难道不怕么?”
“皇家?”二老爷吃了一惊。还没等他问出口,从外面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劈头盖脸地问杜明心:“你说清楚,林家要跟谁家结亲?”
杜明心转头看去,却是急得脸颊通红的杜明妍。
“与皇家结亲。林琅要尚公主。”杜明心紧紧地盯着杜明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可能!”杜明妍气急败坏地说道,“成安侯为什么会突然要娶公主?”
话说到这个地步,糊涂如二老爷也缓过神来。他奇怪地问道:“妍姐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成安侯不会娶公主?”
“我,我,”杜明妍被问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道,“他不是和杜明心有婚约么?怎么能停妻再娶?”
杜明心眯着眼看着她的表情,奇怪,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他家这不是找来说要退亲了么?”二老爷又动手翻起来博古架上的匣子,“妍姐儿,你有没有在我书房见过一个玉佩?上面的图案似乎是几杆翠竹拼的一个‘林’字。”
杜明妍见杜明心一直盯着自己,尴尬地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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