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东西,傅江也累个半死。两人叫了外卖,胡乱解决了在这租住近半年的公寓里的最后一餐,滚上了床就双双睡去。
第二天一早,搬家公司的车便等在了楼下。
一伙人帮着傅江把大箱小箱扛上车,匆匆关门落锁前往新家。车里放着轻快的曲子,傅江觉得自己和安远道的新生活就快要开始了,也跟着哼起来。
安远道却心情沉重。关于那张照片、那栋空屋、那个梦……
他们近二十年来始终自以为的缘分和情义,殊不知也可能仅仅因为被一种与他二人无关的命运之绳系着,毫无道理地捆绑了两人的一生罢了……
那如果……如果没有了这种羁绊会怎样?如果任缘分自由发展呢?如果他的生活中不再有傅江……
他没办法想象,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机会——他和傅江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胡思乱想间,就到了新家。
那是位于城南高档住宅区的一个新开楼盘,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风月无边”。
他们那户排屋位置好,采光和隔音都不错,边上邻居还没搬进来,不过听说是一个独居的大学老教授,深居简出不太与人打交道,倒是方便安远道和傅江这样的“非正当职业人”。
屋前有个小花园,物业负责种上了一片漂亮的花草,不过日常浇水都得自己来。有一根接好的软管挂在栅栏上,水龙头在墙角,一拧开就可以浇花,倒也挺便利。
这几座排屋没有带车库,所以傅江买了个露天的车位来停车。不过这会儿他自己的车还在老房子那儿没开过来,打算一会儿坐搬家公司的卡车回去把剩下的东西一起搬过来的时候顺便开来。
进了屋里,一整面超大的格子窗占据了南边墙壁,窗帘敞开着,屋内一地阳光。欧风的白漆木桌和浅色沙发沐浴在上好的阳光中,桌上一盆百合还在含苞,香味倒已经侵占了屋里的每个角落。
安远道心头那些烦心事也短暂地被遗忘了,看着这些精心安排的家具和摆设,只觉得心里异常温暖。
傅江把呆愣愣的安远道推到沙发上,打开一边的复古碟片播放器,舒缓的旋律慢慢溢出。又来到餐厅,边上是开放式的厨房,快速倒了杯净化过的纯净水给安远道,让他先坐这儿等着,自己跟着工人们回公寓搬下一趟。
搬家总是累人的。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傅江简单冲洗了下就滚上了king size的新床,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难得在清醒状态下躺在床上,却没有人骚扰,安远道有点尴尬地感到了寂寞——新家的一切都太过美好,难道不应该配一场甜蜜蜜的大冒险吗?
颇为遗憾地侧头看着枕边人,看到他疲惫却依旧带着锋芒的眉尖,心里觉得或许这样的羁绊也是种幸运。大概是他前世做的善事,让他这一生有傅江作伴。
实在睡不着,安远道轻手轻脚下了床,从床头柜里翻出了那个精致的铁盒子。
抱着铁盒走到阳台上,拧亮了阳台的小壁灯,就着微弱的灯光打开盖子,安家族谱静静躺在里面。
安远道抽出里面夹着的照片,一看却再次吃了一惊——
一日不看,照片已面目全非。最左侧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原先他所在那个位置变成了一片白色,边上两个人也几乎没了半个身子。
更奇怪的是,背景里那一丛灌木背景依旧在,并没有变淡半分。
看上去就好像……照片中的人正在迅速地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日更!日更!!!
☆、空山老宅(肆)
早秋的街道带着股舒适的凉意。
傅江和安远道开着车,匆匆掠过路边的商铺和行人,赶往德云寺。
昨夜安远道发现照片中的人一个个变淡甚至消失后,越想越担心,于是决定去德云寺找老方丈咨询下这种情况。
另外,关于他俩之前那个疑似前世的梦境,他们也想一同问个究竟。
德云寺所在的清源山在云母山附近,也算是城郊,不过说是山,严格意义上却只能算是个土丘。两人很少在早晨来这里,一时间也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住了。
清源山植被茂盛,有不少寺内僧人载重的珍惜树种,也算是s市公认的天然氧吧。早上整个山上随处可见做早课的僧人和晨练的市民,一片生机盎然的尘世景致。
傅江停好车,带着安远道自步行台阶往上走。
台阶一共99级,虽然坡度不抖,走下来也已经有些腿软。安远道在寺门前好好调整了下呼吸,才和傅江一起跟着上香的信众进了寺门。
主殿前有一块挺宽敞的空地,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鼎,道路两旁是一排排菊花,此时开得正娇艳。
一位寺僧穿着浅黄色袍子,手中握一把稻草炸成的大扫帚,正在低头清扫落下的香灰。
安远道同傅江穿过络绎不绝的人流直接往西边里屋走去。路过那位扫地的寺僧时,不禁留意到那人腰间悬挂着的一个囊袋。
寺庙里的僧人很少佩戴什么装饰品,更何况是一个扫地的僧人,却用着这么个看上去精致考究的囊袋,让人有点意外。
寺僧可能是注意到他二人的目光,便也抬起头来看他俩。
那是一张干净的脸。不是说没有污垢那种干净,单纯是一种感受。就好像他的嘴巴、鼻子、眼睛……所有五官摆在一起,就是给人一种干净的感觉。
寺僧朝两人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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