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曾如初觉得袁宇对自己的态度倒是越来越好了,至少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看到他就横眉立目,或者后来两人吵过之后冷得想一块儿冰。
曾如初能够感觉到,袁宇在试探着跟他好好说话,试探着跟他和平的相处。他不知道这是好现象还是不好的现象,但是两人能在契约终止之后还维持一种点头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曾如初觉得自己很愿意配合他。
曾如初发扬他的发散思维,一会儿想想这儿,一会儿琢磨琢磨那儿,不经意的抬眼皮,发现袁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吭一声。曾如初有些尴尬的想,自己刚才神游太空的样子最好别太傻。
“早安。”袁宇的声音经过一宿的睡眠显得有些干哑,他低沉声音像是带着某种磁性钻进曾如初的耳朵。
曾如初不明所以的红了耳朵,他在袁宇深沉得仿佛带着灼热温度的注视中躲开目光,不太自然的回了一声“早安”。
曾如初有些尴尬的把袁宇的胳膊从自己赤裸的胸膛。
袁宇看着他慌乱的跳下床,胡乱的穿衣服然后进浴室,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问曾如初,等期限到了,自己怎么做可以留下他。像现在这样继续过下去。
两个人之间并不一定非要有爱,才能走下去。
可是袁宇到底没有问出口。他挺害怕曾如初一张嘴,又说他不爱听的话。
袁宇本来说好今天要陪曾如初去看甜甜,临过年给老欧送点儿东西。结果饭桌上他的电话响了好几遍,他不耐烦的接了,然后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的看着对面正喝粥的曾如初,对着电话轻声说了句:“好。你就在那儿等我吧。”
“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儿事儿。”袁宇说道。
曾如初非常理解的点点头,平静的说道:“没关系,本来也不用你陪着。你忙你的。”
袁宇看着曾如初低下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
袁宇走后,曾如初收拾了东西拿上钱和钥匙出门了,在老欧家门前的小市场里买了将近二百块钱的笨猪排骨,又买了几只猪手,去给老偶家送去。饮料什么的小孩儿喝了不好,而且甜甜特别喜欢吃肉,尤其是排骨,欧嫂平日里虽然对孩子很宠溺,可是也是手头紧惯了,倒是不能总给她买着吃。曾如初就每次过年过节多买点儿,让欧嫂放在冰箱里冻上,等甜甜想吃了,就给她炖上。
去过老欧家,坐了一会儿曾如初就要走,老欧留他,他就说:“要过年了,我去墓地看看我爸。”
老欧听了再没留他,让他带上一瓶二锅头,拿了两个红彤彤的苹果,非要他带给他爸。曾如初笑着退回去,说道:“我爸不喜欢吃这些。”
“那伯父喜欢什么?我家有就给他拿点儿。”老欧说道。
这是曾如初第二次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爸。第一次是七八年前在监狱里,他接了一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一会儿神情恍惚,一会儿无限悲痛,一会儿又哈哈大笑。
老欧记得自己问他怎么了,他平静的说:“我爸死了。”欧纪宇到现在仍然记得,曾如初平静的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怎样的悲怆。而这次,是曾如初第二次提到他爸爸。
曾如初在门口换好鞋,听了老欧的问话,温柔的笑着说道:“他只爱海/洛/因。”
欧纪宇愣在门口,曾如初却笑着走了。
曾如初真的是空手来到他父亲的墓碑前。
这几天下了几场大雪,城市里有些街道都来不及清扫,白茫茫一片,而这片寂寥的墓地里,却连一丝杂血都找不到,地上一阶一阶大理石透亮干净,可以想象这片墓地的价格有多高。
具体有多高曾如初不知道,只是有一次他跟郑青参加一个大公司老创始人的追悼会的时候,郑青悄悄地跟他说,这里面住的,都是a市非富即贵的人,这里的一块儿墓地,比市中心最豪华地段的一套六十平公寓都要贵。
曾如初想到这里,觉得他那个不尽人事儿的爸爸,还算是没白养活自己,毕竟,自己能让他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日子里不用倚门卖笑,想要多少毒/品就有多少,死后还能与这帮a市的有钱人在一块躺着。
“我来看你了。虽然你不一定想要看到我。”曾如初对着那块儿墓碑,平静的低声说道。
“我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呢。别说这跟你没关系。如果跟你都没有关系,我的死活还跟谁有关系呢。还好,就算是你这么想的,现在你也不能说出来了,这样,我还能当你想知道,你的儿子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曾如初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茫然的站在墓碑前面好久,然后被寒冷的北风打透了衣衫,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走了。
“再见。”曾如初回头,看着那块儿墓碑深情而温暖的笑着说:“如果我哪一年没有来看,应该真的就是去找你了呢。”
往墓地外面走的时候,天上有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散落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曾如初裹紧了大衣领子,觉得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冰冷……
曾如初没有直接回家,他搓着手坐公交车到了城市偏远的一片平房,搓着手在商店里拎了两箱鸡蛋,两箱水果。然后把前几天就从银行取出来的两千块钱塞进苹果箱子里,拎着左拐右拐,走进一个胡同,然后在一个破铁门面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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