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琛还不知晓,在他作诗之前厉景闫已经作了一手辞藻华丽的咏端午的诗来,只是被林必清斥责为辞藻堆砌出来废物罢了。厉景琛不知晓,厉仁远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想到早晨去拜访林必清,让他收长子为徒时,林必清看他父子二人不以为然的样子,厉仁远就维持不了脸上一贯的表情。
而且厉景闫在诗会上对自家兄弟的刁难已经传遍了京城,不说孩子间不和,反而说他这当大伯父的为难侄子,这才让自家庶子处处为难厉景琛,连个失去父母的孩子都要为难,厉仁远的为人就很让人看不上了,他正是积累名声的时候,出不了半分的岔子,现如今却传出这样的苛待侄子的名声,让厉仁远几近发怒。
厉景琛和老夫人祖孙情深,在上首说着话儿,老夫人举手之间手背上的伤口刺目得很。坐于下方深吸一口气才克制住胸口蓬勃的愤怒,强笑的上前,“老夫人,闫儿不懂事,天气燥热让他头脑一时间不清楚,才莽撞的打碎了茶盏,儿子已经教训过他了,竟然让茶盏伤了母亲,真是不小心,我狠狠的打了他几板子,让他思己过,马氏教子不严,我也训斥过了。”
老夫人正和厉景琛说话,被厉仁远打断有些不耐的说道:“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为了前程事业奔忙是应该的,但也别忘了教导子女,闫儿此等做派必须规劝,我让他到祠堂反省,也是为了他好。马氏是一定要静心思过的,身为嫡母竟然连庶子都管教不好,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说阳陵侯府,况且她身子不好,也不能够继续操劳,趁着这个功夫好好养着身子,你们还年轻,给安哥儿添个弟弟妹妹也是行的。”
老夫人说得坚决,让厉仁远想要为马氏求情的话也说不出口。
“是是,母亲说的是。”厉仁远被教训的一句话都不敢回,只有虚衔却无实权的他和当初刚刚从岭南凯旋而归的模样大相径庭,这才是厉仁远的可怕之处,他能屈能伸,忍得了一时的卑微,
“只是母亲,梁氏刚从威国公府回来,她和宫中淑妃是自小的姐妹,过两日淑妃娘娘还要召她进宫,儿本想送她去家庙,但考虑到这点就不得不让她留了下来。”
既然无法让马氏重掌中馈,那就保住梁氏。厉仁远要靠着梁氏和威国公府打好关系,就必须保住梁氏,他可明白老夫人的手段,真正到了家庙,能够全乎的出来的可能性很低。
老夫人握着厉景琛的手一下子收紧,面上却不显,“罢了罢了,我老了,也不是你亲娘,你院里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就这样吧,你回吧,闫儿被打了板子受了苦,也不用去祠堂反省了,马氏身为嫡母管教子女不严,必须知晓自己的过错,你亲自和她说,让她抄写心经、地藏经、孝经各五十遍,也顺带着养好身体,身体没有养好前不得出怡景园。”
当老夫说到不是厉仁远亲娘的时候,厉仁远一下子跪了下来,等老夫人说完了,厉仁远这才埋着头说道:“在儿子的心中,母亲就是儿子的生养之人,儿子的一切母亲都可以做主,母亲千万不要说之前的话,儿子心中惶恐的很。”
“唉,你大了,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还要我管什么,下去吧,我乏了。”老夫人疲惫的挥挥手,让厉仁远出去。
厉仁远不甘的行礼后走了,回首刚好看到厉景琛的投来的目光,时光流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时候父亲还在,他是受宠的儿子,但在先老妇人面前,他始终是个庶子,纵使再受父亲的宠爱,也只是个继承不了爵位的庶出子罢了,比不上血统纯正的嫡子。
深吸一口气,他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纵使是一个庶子,他依然可以掌控整个厉家,嫡子算什么,都是可以死的。嘴角一抹嗜血的笑容稍纵即逝。
厉景琛看着老夫人,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年华,却留给她足够的睿智和雍容,此刻疲惫的撑着头,也难掩身上的强势。
倒了一杯水,用手试了试温度,轻声的说道:“老祖宗喝杯清茶吧,今儿个忙了一天,等会儿用了饭食也好早点儿休息。”
“唉,好孩子,祖母不喝,放下吧。”老夫人拉着厉景琛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可知你大伯父为何要夸奖你作诗做得好?”
厉景琛抿抿嘴,“琛儿不知。”
“你啊,是知道却不愿意说罢了。”老夫人点了点厉景琛的额头,“所谓棒杀、捧杀,今日之后你会听到很多这样的言语,说你写诗写得好,才学出众,说得你飘飘然从而不思进取。”
厉景琛抱住老夫人的胳臂,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说道:“老祖宗琛儿明白,琛儿不会如此的,日后当更加努力刻苦,不堕了厉家的名声。”
“哈哈,你这个小猴儿,就知道哄我高兴,要是让我知道你飘飘然的,我就打断你的腿。”老夫人一展愁眉,笑着搂住厉景琛,“那你可知道你大伯父为何单单为一个妾侍求情,却责罚了正室,这回可不准说不知。”
“祖母,您都说了让大伯母静思己过的,大伯父听了当然不会再为大伯母求情啦。而且孙儿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知晓大伯母并不得大伯父欢心,而妾侍梁氏出自于威国公府梁家,是梁家旁支嫡女,听大伯父刚才说还是宫中娘娘的好姊妹,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大伯父为了前程考虑,就应当要更加喜爱梁氏的。”厉景琛看老夫人欢喜了,这才给刚才的茶盏内蓄了些热水端给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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