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公布栏前,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唯独没有找到自己的。
他从没觉得,宁舒这两个字有多特别,没曾想,竟平凡到怎么找都找不到。
“宁舒。”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过头,看见戴着老花镜的班主任正朝他走来,“考场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分数差这么远?不该啊。”
看着班主任惋惜的表情,他微微抿了抿唇,“发挥失常了。”
“唉,你这孩子,要不重读吧,明年再考。”
他愣了一下,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父亲苍老的脸,破败的家,冷得令人想死的冬夜,最后,他看着上了年纪的老师轻声说道:“王老师,我要考虑一下,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又是一声叹息,班主任拍拍他的肩,又说了些安慰话才转身离去。
宁舒站在宽大的操场上,背对着学校正门上刻着的巨大飞龙,面色沉静。
宁怀德听见儿子用平静的口气说自己落榜的消息后只是叹息了一声,并不如何惋惜,或许,他是庆幸的吧,庆幸宁舒的落榜,因为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支撑大学所需要的庞大费用。
“爸,我想重新读。”看着父亲的背影快要消息在门口,他轻声说道。
宁怀德犹地顿住脚,并未转回身来,沉默的背影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吧。”
第二天,宁舒便去了学校,学校念其家庭特殊,所以没有再多收费用,书本都是用原来的,倒也省了一笔额外的开支。
复读的含义用老年人的话来说,就是炒冷饭,将原先煮熟后又冷掉的饭重新下锅,翻炒热了之后重新端上桌,可是对宁舒来说,这是阔别了十二年的知识,就算他曾经品学兼优,年年第一,面对眼前这不再熟悉的课本,还是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吃力。
回家的时候,看见父亲正在厨房里做饭,不到三平米的空间,站一个人已觉拥挤,宁舒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安静的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他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画着淡妆,眉眼弯弯,那是他小时候的记忆,后来不知怎么,被称作他母亲的女人突然消失,从此他与父亲相依为命,一直这样的过了下去。
“回来了?”宁怀德转身来看见他,顺口问了一句。
“嗯。”
空气又陷入沉默,只听见菜在锅里发出啪啪的轻响声。
等到蕃茄炒蛋起了锅,宁舒走过去将碗接过来放在桌上,又走回去站在门边,对厨房里的宁怀德说:“爸,把鞋厂的工作辞了吧。”父亲死时的记忆还很深刻,犹记得那紧闭的双眼,车祸时流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但是还是有一些残留在了指甲里,凝固的血液,殷红得令人心颤。
宁怀德惊讶的看着他,随后脸一沉:“不工作喝西北风啊?”
“鞋厂太远,工作也太累了,就近找一个吧,咱们家附近不是新开了一个中餐厅吗?你去那里打打杂也好啊,离家又近,听说还包吃。”他忙说出有利条件,十二年前那场车祸就是父亲去鞋厂上班时发生的,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预先避免的好。
更何况,父亲年纪大了,鞋厂的工作负重太大,身体早晚会垮掉。
听了他的话,宁怀德有些动心,但仍是紧闭着嘴,脸上没有流露半分情绪。
宁舒静静的看着,也不点破,晚上听见父亲说:“明天我去那餐厅看看,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我这老头呢。”
宁舒笑了笑,“你就去吧,他们要求很低的。”
☆、背景
那餐厅的老板就是隔壁李婶的儿子,跟父亲商量之前他早已经打好招呼了,毕竟是多年的邻居,对方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对于父亲的为人也非常了解,自然满口答应了,如今眼前最大的顾虑消除了,他才能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这是一场意外的重生,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发生了。
无论如何,他定要把握住这重来的人生,好好的活一场。
多年打工的经验让他很快找到了一份兼职,在不耽误复习的情况下赚些生活费,父亲骨瘦如柴的身体养活自己已经困难,他又何必再让自己成为父亲的负担。
那是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在离家不到两千米的地方,走三条街就到了,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回家休息两个小时再去学校刚刚好。
宁怀德知道后自然反对,“你晚上不睡觉,白天哪还有精力去读书啊,你想明年继续落榜吗?”
“爸,我十八岁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宁舒迎上父亲沉着的脸,缓缓的开口,父子俩无声的角逐着,最后宁怀德终是败下阵来,无奈的叹气:“你啊,跟她一个性子。”
宁舒一愣,正想开口,父亲已经进了屋。
虽然宁怀德已经答应辞掉鞋厂的工作,可是,根据鞋厂的规定,他得在一个月后才能结工资离开,这一个月还是得照样上班,宁舒听了直皱眉,宁怀德无谓的笑笑:“这十几年都干下来了,还等不了这一个月吗?”
宁舒没再说什么,只是暗暗注意着时间,努力的不让悲剧重演。
复习的课程比高中三年的正常上课速度要快一些,那些忘记的知识如今重新拾起来,份量相当的重,好在他的意志够坚强,始终紧咬着牙关不松懈,依着笨鸟先飞的规律,很快就找到了窍门,更何况,宁舒并不笨,他只是在这个社会游荡得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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