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贾环从床上拎起,吼道:“你那是什么眼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贾环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被这么措不及防的一提,又裂了开来,直把贾环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为了分神对抗这种疼痛,贾环没有吭声。
巴图蒙克见他不说话,更加按捺不住怒气,狠狠地将贾环砸向床板,而自己则因为愤怒直喘粗气。
贾环当场就疼得眼前发黑,他能感觉之前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背后濡湿一片,心中苦笑:“得,这下子根本不要想逃跑的事了。”
其实到现在贾环都没有明白南安王做了什么,竟然让巴图蒙克发了这么大的火。只是现在想要这位已经失去理智的大汗说出答案是不可能的了。
还不待贾环做出什么应对,巴图蒙克就高声喊道:“来人,把他带去牢房!”
贾环心中叫苦不迭,这下子看来他是得先保住小命才能考虑逃出去的问题了。所以他并没有反抗,顺从地任由两个鞑靼大汉将他架了出去。
巴图蒙克见贾环这样不吭声也不反抗,反而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更加不甘心,却只能无可奈何,抓紧时间和众将士商议对策。
“你们说说怎么办?”
坐在下方的将领们面面相觑,后方被南安王的部队偷袭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怎么会被鞑靼其他二部的军队偷袭呢?这些向来脑子里面没什么弯弯绕的鞑靼汉子实在是想不通。而且本来大汗的汗位不算稳固,因为这个事情,留在后方守着部落的大汗的几个哥哥更是明目张胆地开始公开反抗。他们甚至直接越过了大汗,攻击了与鞑靼相邻的朵颜卫。
这么一来,还在人家地盘上的巴图蒙克就危险了。
“要不我们回去?”坐在最后的一个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巴图蒙克紧紧地盯着这人,眼中的杀意丝毫没有掩饰,语气阴森道:“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一次,当以叛国罪处置。”
大汉被这样有如实质的目光吓了一个激灵,讪讪地闭了嘴。
巴图蒙克没有再追究,他指着另一个人,依然用他那阴沉得可以吓哭孩子的声音命令道:“你说。”
那人也算有点胆识,迎着巴图蒙克的目光,不慌不忙地说道:“如今想要不费力气回到部落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最好先发制人,派遣使者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南安王身上。”
巴图蒙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这边鞑靼人刚刚派遣了使者去推卸责任,而亲手策划这一切的南安王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大好的局势。这些袭击鞑靼部落的骑兵本来就是冯庭受南安王指示派兵假扮的,所以一办成此事,他们就派人密切关注了蒙古三部的局势。事情果然如南安王所料,向来直来直去的鞑靼人愤怒地袭击了相邻的朵颜卫,并且因为对巴图蒙克肆意出兵的不满,他们这次袭击根本就没有和远征在外的巴图蒙克商量。南安王自然抓住时机,把握好时间差,派遣了使者借由此事大力宣传鞑靼人的野心,挑起三方的矛盾,并游说他们与承顺帝合作,承诺给予他们保护。
且不说这边鞑靼使者到达后,发现对方是怎么和南安王的人把酒言欢的。贾环这段时间日子并不好过。
“你又来做什么?”贾环看着巴图蒙克一天比一天黑的脸色就不由得幸灾乐祸。他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毯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然后讥笑道:“鞑靼果然是要亡了吗?”
巴图蒙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笑道:“哼,看来你的地位也不怎么重要,南安王还不是不顾你的死活对付我们?”
贾环心中忐忑,这些天他被囚禁在这个不仅逼仄还处处透风的蒙古包中,不见天日。而且周围看守的士兵似乎也变多了,看起来这段囚禁生涯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结果。在这段日子里,他已经思考了无数种逃跑办法,但又一一推翻,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仅靠他一个人想要逃走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还是心中满怀希望地等待南安王甚至是墨濂的营救,只是今天听了巴图蒙克的话,他不太确定了。虽然对方也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但是贾环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放弃了,只是面上没有丝毫表现罢了。
“既然是没有价值的人……”巴图蒙克充满恶意地瞟了贾环一眼,然后闭口不言了。
贾环打了一个哆嗦,不知道是因为大病未愈而感到寒冷,还是纯粹因为这种眼神。在巴图蒙克走后,他才颓然地倒在铺中,每当这时,他就无比想念军营的兄弟们还有远在京城的墨濂。这些天的精神紧绷,加上身上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让他已经接近极限。贾环摩挲着贴在胸前温热的白玉,闭上眼,想象着自己回到京城的场景,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安慰。
墨濂此时正看着手中的线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旋即笔走龙蛇,写下了一道道指令,朗声让人加急送到南安王手中。等到所有人都退下的时候,他才止不住微笑,心中坚定道:“环儿,一定要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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