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周寻乐顺利住进了医院。
折腾半天,转眼都快到下午了。几人吃过饭后,周阳就让他们先回去,“又麻烦了你们这么久,小乐针也打完了,我守着就行,你们去忙吧。今天真是多谢了啊。”
“都说没事,”诗晚挥了挥手,“有什么搞不定的就随时打电话。”
周阳点头。
送两人出了医院后,他才走回病房里。
而诗晚他们刚出大门没多久,就看见一女人满脸阴沉的和自己擦身而过。见状,他对身边的王嘉木说道,“王哥,看见那女的没,周阳的后妈。”
王嘉木转头去看了几眼,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病房里,周阳正陪着周寻乐玩耍,吴淑芳推门走了进来。把包一扔,她坐到了对面的床铺上。
周寻乐喊道,“妈妈,你来了。”
吴淑芳看了他一眼,然后盯着周阳问道,“你给我说说,这钱从哪来的?你不声不响把住院手续都给办完了,谁给你签的字?那个王什么的是谁啊?住院手续上签的根本不是我的名字!谁给你这权力的啊,乱让别人签字,你把你弟弟的安危当什么了?”
她声音又大,一连串的质问把周寻乐吓得不敢吭声。
周阳看着她,心里一团火噌的就被挑起来了,但是他不愿当着周寻乐的面和这个女人吵架,只是说道,“你不在家,我给你打电话了,你也不接。这边急着要住院,我能怎么办?你好意思来问我?不反省反省自己。”
“你什么态度?!”吴淑芳指着周阳骂,“天天在那种鬼地方不学好,连我们那楼的邻居都知道你在酒吧上班,我说你不嫌丢人啊?大半夜还有人开车接你,你还真是越活越好了。”
周阳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吴淑芳一想到对方来钱这么容易,还不肯给自己一分半分,气就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这钱哪来的?现在又不和我呛了啊?我说周阳,就算你是个男孩子不在意这种事,我和你弟弟也要脸的好么?”
这句话就像一记闷雷,周阳觉得心口要炸裂一般,他怒极,嚯的起身对吴淑芳吼道,“你别在这乱扯淡!这种事是什么事?我就是在酒吧唱歌,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你赌钱就很高尚了么?”
周寻乐大哭起来,吴淑芳对他说道,“你少和他在一起知不知道,不干不净的,难怪你天天生病!”
周阳脸色煞白,呼吸都急促了不少。他双手气的发抖,非常想要反驳,却在盛怒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查房的医生看不下去了,劝吴淑芳,“你少说两句吧,对着小孩子还讲这种话,家长也不能这样啊。”
“有你什么事!”吴淑芳扭头骂了一句,跺脚离开。
门外几个看热闹的病人家属被医生赶走了。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周寻乐的哭声。
晚上,夜幕降临后,喧杂和争吵通通都被埋在了黑暗中。只有月光露出一角,照着床上那个人。
周阳看着周寻乐睡着的脸,思绪依旧纷杂。
他深深叹了口气,对吴淑芳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真的一刻都不想看到对方那张脸。
现在,他只觉得很疲惫。像一个在沙漠中行走太久的人,找不到目的地,却又不得不继续重复没有生机的路。
无休止的争吵,时不时的就要去借钱,这种日子太压抑了。
周阳很累,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看着雪白的墙壁,他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了深深的厌倦。
没有任何希望的未来,真是让人绝望。
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看了眼号码,他又看了看周寻乐,动作尽量轻的走到了房外。
接通后,诗晚的声音传了过来,“喂,我说你啊,今天下午又被骂了吧?”
周阳不做声。
诗晚像是猜到他心情很不好,继续说道,“我看到她去医院了,一脸别人欠了她八百万似的,我就知道她肯定去找你麻烦了。”
“诗晚……”周阳说道,“……我觉得特别累。”这样示弱的话被说出来后,他觉得心中的防线瞬间塌了,这一刻甚至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来抵御所有的磨难。
诗晚那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问你,你待在这个地方到底有什么意思?你看看你自己,辛苦工作一年多,弟弟住次院就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还要天天忍受你那个后妈。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周寻乐,可他都要上初中了,周阳你清醒点吧。这么护着他,他离开你了怎么办?他怎么活?你会让他变得越来越软弱。”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周阳无言以对,他靠着墙壁而坐,抱着自己膝盖,将脑袋埋在腿间。
“和我去北京吧,就当是为了给周寻乐赚钱,为了不要动不动就借钱,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从重生后的不想再唱歌,不想再走老路发展到了现在这一步,周阳真的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就这样脱离了所有控制,开始和过往并轨。其实自己还是有选择权的,选择留在青山镇,只是这样意义大吗?因为上辈子的死亡,所以这辈子什么都不敢,什么都担心。但即使这样小心翼翼,活的又有多好?依旧一塌糊涂。嘴唇动了动,周阳终于说道,“……我想等小乐上了初中再去北京。”这算是他做得最勇敢的一次选择了,也是他迈出的很大一步。
诗晚在那边使劲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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