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确定那位就是老良大人,还跟他到了良府的门口,亲眼看见了他下了马车。”
皇上挥退了黑衣人,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也带走了御书房的最后一丝生气。高照的烛火被熄灭了,早春的夜风却比十二月里的还要冷。想不到动手的人居然会是良湉,皇上苦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他靠在了龙椅上面。一生奋斗,可惜为了身后的这样东西,他手中还抓牢的东西,已经寥寥无几了。
良湉,良湉,皇上默念了这个名字两次,这个人曾经官至礼部侍郎,在十年前因为身体不好已经退了下去,在京城里头含饴弄孙,端是一副安贫乐道的样子。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礼部侍郎算不得一个有多大实权的官位,却能被他混迹在这么多人里面,并且让太子和他纠缠到一起去。
这就对上了,时间要倒回十多年前,那个时候大庆国内仍有内战发生。史家的老大本就承爵,而老二却是去了战场。那年在西南的战场上,他虽年纪轻轻却因救驾有功,而让史家有了一门双候的荣耀。当年封爵的时候,史家在京城认识了良湉。他们之间看上去倒是交情平平,但是其后在六七年前,史家的老三不知为何就去南边找发财的路子。
同样是十多年前,宸贵妃的四皇子因为撞邪,而一头撞死在了长春宫,之后没有几年宸贵妃也是神情恍惚的死了。对外皇上说是因为宸贵妃思虑成疾,才郁郁而终。但是真实的原因却是她中了毒,无力可治的毒,那种东西一旦服用,就会沉迷在其中,然后产生了幻觉。
可是这样东西原本并不是下在宸贵妃的食物里,而是在专门为皇上做的膳食里头。因为皇上体恤宸贵妃丧子之痛,把自己的御膳赏给了她用,并且是在私下里,他人不知。宸贵妃本来没有胃口,尝了这个菜觉得这菜做的不错,不知不觉就食用了很久,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拿出一直簪子,鎏金的凤钗上面的尾羽已经掉了,一看就是因被人长时间地抚摸而掉落了。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凌迟至死,也不愿意透露出幕后之人的御厨,又想起了萍儿后来毒发时的癫狂,以及她为了保留尊严最后选择了自杀,自己再见她时徒留的冰冷尸体。
皇上的眼角缓缓流下了一滴眼泪,心里却是分不清楚为了谁在流泪。时隔十多年,他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味道,但是当又一次闻到汤中那奇怪香味,他真的恨不得亲手把那个人刮了!
因为这个味道他最爱的儿子没有了,他最爱的女人代他受过,也跟着去了。在那个时候哪怕是用着最严酷的刑罚,也不能让那些人供出幕后之人。
十五年了,那个狐狸的尾巴,今天终于出现了。
皇上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太子的手笔,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这已经没有分别了。从江南到广粤,他的这个儿子可能还守着底线,但是用他的那条底线来治理大庆的江山,恐怕不出十年这才有的太平局面就会败落开来。
“咚咚咚——,皇上三皇子求见。”外头传来了叫门声,打断了皇上的悲思。“进来点灯,也传他过来吧。”
“启禀父皇,史家三房的截杀案子有眉目了。”郇昶将折子呈了上去,“这几日刑部的全力侦破之下,发现了那伙山贼确实是从北方草原来的,在太原一带也是做过案,但是地方选的是偏远的山村,洗劫了那个村子。这也是消息滞后,儿臣去查的时候,太原那里才反应过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郇昶说到这里偷瞄了一眼皇上,他觉得今天的父皇有种奇怪的平静,但是当下也不敢耽搁,“不过苏鹏大人赶到后就地镇压的山贼中,有一位的长相与其他人些许不同,他的肤色似乎些偏黄。而我们也排查了那些遗留的凶刀,有一把比之别的要轻。儿臣与刑部的官员们推测,这应该就是那个人用的。而根据伤口的比对,那人就是用着那把刀伤了苏鹏大人。儿臣斗胆猜测,苏鹏大人的伤也许不简单。史家一行人遇到山贼是意外,但是苏大人遇到那个贼人就不好说了。”
“苏鹏还没有醒,你们问过御医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吗?”皇上心中已经有了推论,现在只要让这个所谓的苏鹏开口,就能证实一切了。
郇昶摇摇头,他也觉得奇怪,按照御医的估计,苏鹏应该是要醒了才对,“苏大人直到今天晚上还是昏迷着,御医们正在想着对策。”
皇上看过了手中的折子,他向着郇昶点了下头,“你们这次查的很细致,刑部的动作总算是快了很多。这史家的情况已经是传回了金陵,朕估计不出三日他们就会来京城了。到时候,你还要把这事情与他们说说,不过苏鹏伤的蹊跷就不用提了,省的节外生枝。这件事情也要不要张扬了。”
郇昶退出御书房的时候,心里的猜测也是得到了证实,看来这苏鹏救人没有这么巧合,要不然怎么两路人马能就在保定赶上对方呢?那这背后又是藏着什么,想着最近神色颓然的太子,他心头一动,莫非这和太子有关,那是不是意味着,太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今夜注定不平静,就在郇昶出了宫门的时候,在边门里头却是来了两个千里之外的人,正是郇昰与薛蟠。
话说当日夜里头,薛蟠把得出了那个可怕的猜测告诉了郇昰。
“五哥,鸦片也就是阿芙蓉这种东西,本来在苗疆之地也是有的,但是它们多半是被用作了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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