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煞生命力强,因为生长密集有鸟和蜜蜂为它们携带花粉,几乎到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地步。只是普通的采药人能轻易分辨他们,厉害的大夫又会将它们用于救人之中,倒也未曾惹出什么麻烦。
景昀知道景冥开垦的那片药地沿着河边也种植了许多绝煞,那都是经过严格控制的,普通人轻易拿不到。
可作为药地的主人,阿妈却能轻易拿到那些绝煞。
屋里很安静,安静到落下一根针也能清楚听到。景昀定定地望着门口的女人,屋里很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景昀不想怀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不得不怀疑。
他往后退了一步,挡在了昏睡的父亲身前,声音里带了些警惕。
“阿妈?”
“你是谁?”女人突然不答反问。
景昀一愣,还未有反应阿妈已经逼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
景昀仰着头看她,离开门口的阴暗位置,窗户外的光洒落在女人脸侧,将她姣好温柔的面容照得有些阴森。
“你长得是我儿子的样子,可我儿子不是这样的。”女人直直地看着他,“他不会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他的母亲!更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母亲!”
景昀肩膀一颤,“不,我只是……”
“你把我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从你醒来之后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太安静了,你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打量,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如果你敢伤害我的孩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女人蹲下身,紧紧地盯着景昀的眼睛,她仿佛像从这个小孩儿身上看出一些不属于自己孩子的区别,可打量了半天,她什么也没认出来。
她仅仅只是凭借着女人的直觉,所谓知子莫若母的直觉。
“我是景昀。”景昀道:“阿妈,谁会派一个八岁的小孩来欺骗你们?我又能得到什么?”
女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啊,你能得到什么呢?你背后的人能得到什么?”
她眯起眼,手指摸上景昀的脸,一点点地摩挲到眉心,又滑过鼻子,点在那张粉润的唇上。
“我看不出破绽,但你和昀儿不一样。”女人道:“不管你们想要什么,孩子,你很聪明,回去告诉他,景冥活不了了,他的心脏已经负荷不起了,你们给他的东西只是加快了他的死亡,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唯一的继承人,你们必须把他放回来。”
景昀心里咚地一下。仿佛什么东西狠狠砸进了心房里,沉重的,甚至让人无法喘息。
喉咙似被什么抓紧了,连说话也变得困难。
景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阿爸……拿了什么东西?”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女人盯着他的双眸,“你身上也有一样的玩意儿,对吗?否则你不会引起所谓的神迹,我龙族的火曜石没有这么容易被点亮,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小伎俩还有些作用,可它带来的副作用更大!根本无法让人支撑下去!”
她一下发怒了,站起身狠狠揪住了景昀的头发,压低声音吼道:“把它给景冥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我们还没来得及振兴祭师一族,他就要死了!你们的计划全完了!一旦收到这个消息,你以为还有其他祭师会与你们合作吗?几百年前就已经沉睡的祭师一族,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唤醒的!”
景昀顾不上疼,呆呆看着阿妈的泪砸在自己脸上,滚进自己的衣襟里。那么滚烫,又那么冰冷。
他从这些话里摸到了冰山一角,没错,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经足够景昀将所有的东西串联在一起了。
他脸色瞬间惨白,看着阿妈再不似平日温和软弱的模样,气极绝望之时,那双如星辰般美丽的眼睛竟隐隐带了血红,看上去狰狞无比。
景昀脑海里闪过父亲地下室里大堆大堆的祭师之书,想起曾经暗地里讥讽过他们的族人,想起父亲看见自己拥有能力的那一瞬间的激动和挣扎。
他艰难地开口,“阿爸想要……振兴祭师一族,不是为了……龙族,只是为了……景家。”
女人揪着他,将景昀的小脸拉起来看向自己。
小小细细的脖子诡异地弯曲着,看上去就快折断了一般,因为这种姿势,景昀几乎无法呼吸,脸色很快涨红起来。
女人这才放开他一些,道:“难道你不想吗?他们派你来,想必你也是某个族群的祭师后人吧?外头的人不知道,祭师之间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所有部族的祭师都没有能力了,两百年前,发生那次毁灭性的大地震之后,所有祭师的能力都消失了。这么多年,我们互相暗地传递消息,想尽办法互相帮助,可没有用。我们为了族人放低身段,压抑自尊,做了一切我们能做的,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女人放低了声音,诱哄似地问景昀,“我们得到了什么?孩子?他们看不起我们,我们有高贵的血统,和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现在的我们却被他们嘲讽,奚落,他们想对我们做什么都行,只是碍于祖辈规矩,一直拿我们没办法。相信我孩子,等到有一天他们不想再遵守约定的时候,祭师一族会被他们彻底清理。”
景昀脑袋里嗡嗡作响,上一世,他从头至尾未曾触碰到这个秘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龙族的覆灭,不断遭受的背叛,暗地里发生的各种不为所知的交易和秘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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