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饿了。虽然不是很有食欲,但是肚子早都瘪了不说,甚至到了隐隐作痛的地步。
“阿纸,你的……你的伤怎么样?”
“早都好了。”
“真的么?”谢律被他塞了一口白粥,抓过他的手腕看。那日明明浑身是血,而今则确实连疤痕都已然没有了。
“痛不痛啊?”谢律却还是一脸担心地问:“那天……肯定很痛吧?”
“无妨。泡了几个时辰的药池就好了。”
“唉。早知、早知道会让你受苦,我、我一开始,肯定就不会怂恿你下山了的。唉,我也真是的,天性喜欢没事找事,从以前就是这样……阿纸,你、你也不知道管着我些。”
慕容纸心中则微微一痛。
我亦根本不想要什么《丹芷方》。早知、早知会遇到段锡,早知会让你……我那日绝不下山。
却终是什么都没说。
……
休息了一会儿,好容易似是恢复了些精神气,结果谢律就马上一脸紧张地问慕容纸:“啊!对了对了阿纸,咱们买的那些东西,你给都带回来了吗?”
慕容纸皱了眉,很是不解为何谢律关注的重点总是那么奇怪。
“你才醒。不妨就少说些话,多吃些东西才是正经。”
“不行不行。给你买的衣服什么的,可都是千挑万选的啊,唉,你看看你,又一身白的。给你买了衣服你怎么就不知道穿呢?该不会全丢在枫叶山庄便宜那唐济了吧?”
“我……带回来了的。只是你那日买到东西,堆了几车,屏风摆设许多又比较重,庄主说了,随后差人走水路送上山来,想来……这几日也该到了才是。”
他要差人送倒是没关系,只要不是亲自送过来就好。
“说起来,他的腿怎样了?你不替他治了么?”
“离去那日,庄主已经勉强可以行走。后续施针的法子,我亦传授了药阁长老,已过了那么些时日,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对了对了阿纸,那,还有银票呢?给你的银票没丢吧?”那可是他好不容易(其实也没有多不容易)攒下的下半辈子的身家啊,应该不会那天淋了雨就糊了吧!
“都已经交给夜璞保管了。”
“什、什么?阿纸!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交给他啊?”
“重要?不就只是银票而已?”慕容纸不解:“咱们这儿本就是夜璞管账。采买记账也都是他。不给他,又要给谁?”
“钱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交给外人啊!阿纸你果然太容易信任别人了,被那小子胡乱花掉怎么办啊!”
慕容纸皱眉,一脸正经道:“夜璞正直谨慎,绝不会乱花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要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谢律简直委屈得想要咬被角。
啊啊啊不服!那小子也太好命了吧!等过阵子我死了,说不定直接白白接手了你不说,还可以随便花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钱?!
这么想着,张口就问道:“阿纸,你说啊……我如今还能活多久?”
慕容纸捧着白粥的手一抖,险些撒了出来。
“你原先说还能撑九个月。可用了‘羽化’之后,九个月……怕是没有了吧?”
“……你别瞎想。”
谢律倒也不是瞎想。如若时间真的所剩无几,他总得提前办好些后事——
比如,阿沥要如何处置,夜璞将来能不能照顾慕容纸,若是不能,他要不要想办法去跟唐济说说,让他多少看顾着些阿纸……
这么想着,却见慕容纸低头坐在床边,一脸的失魂落魄。
谢律登时心中一痛:“阿纸,你……等等。刚才那是什么?那是什、什么声音?”
他是幻听了么?
怎么好像听到了远远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而且……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了!
“师父师父!糯米团又哭个不停了,到底要怎么办啊!”寝宫大门从外被踢开,就见阿沥姿势尴尬地抱着个婴儿一脸的崩溃:“哎?将军?你总算醒了啊!太好了!这怎么办啊?快给出个主意吧!”
“啊……啊?漏水了?糟了糟了!尿了又尿了!夜璞!夜璞!快拿尿布来帮忙!”
“这、这个是?”谢律瞠目结舌。
“是三小姐的儿子。”慕容纸道。
“原先收养了他的那户人家,那日段锡来枫叶山庄大闹,才知晓他生父是魔教中人,怕被魔教殃及,不敢继续养他。凌微楼主那边虽然楼主很想将孩子接回去,但害怕夫人发现生疑,也不能带他走;而庄主则忌惮上次段锡来袭,又不敢将他养在山庄里,所以……”
“所以,就交给你养?”
“雪山之上极寒,魔教与听雪宫从无往来、对此处地势也不熟悉,应该不会找上山来。我们也只是暂时收养而已,一旦枫叶山庄那边给他找到适合的人家,就会……”
“阿纸,也就是说,咱们有儿子啦?”
“……”
“太好了!这孩子是叫糯米团子是不是?快、快弄过来给爹抱抱!”
“……”
“哎,糯米团,你为什么总是哭个不停啊?是不是因为你娘没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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