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恋了!”从肯德基出来,梁燕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话。失恋的人可多了,每天都有,我若要管能管得来么?真不明白她干嘛和我说这个,与有何干?
俩人默默地朝公交站走去,气氛十分诡异。
“李翔宇看起来很冷漠,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果敢,这么有义气,真是出人意料呀!”许是尴尬,她想打破这死一样的沉寂。
是呀,人哪,是这人世间最难捉摸的动物!李翔宇我们看不透,张兰我们也看不透,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把自己看透!人,就是这么神秘的一种动物!
“人心哪——”我叹了口气。
在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故事,每个人都演绎着独一无二的自己,谁又能看透谁?
“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对于我这无厘头的问题,她显得很是诧异。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哦!”接着便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
之所以问这个,是想到了刘磊的妈妈。在她生病期间,儿子殷勤地侍候着;在她离开的时候,又有那么一个儿子为她完成人生最后的一个仪式。可是,这泱泱中华之中隐藏着那么多不婚的同志,他们又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个仪式的呢?
以前总觉得“老”、“病”、“死”离自己那么遥远,今日才觉得原来它一直就在我们身边。
答案会在哪里呢?究竟在哪里才能寻到呢?我苦思无果。
“因为爱!”这是梁燕的答案,可是,我问的并不是这个。
与梁燕匆匆分别后,我来到了“蓝之家”酒吧,这是隐藏于繁华都市的一个同志酒吧。多少次,我走在门口,徘徊不前,不舍离去,却也始终没有勇气踏进去。
我总标榜高雅,认为在那里出入的人污浊不堪,可其实我又何曾了解过他们。也许,每日留连其间的他们才是这个群体的代名词!
酒吧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混乱。我总以为gay吧是群魔乱舞的地方,到处都是打扮妖艳的男子,随时都有人勾搭你,无处不彰显着成人世界那些逃避不开的话题……
可是没有,人们只是静静地品着酒,少许人在舞池中随着音乐摆弄着身子。
舞台上,一个反串演员身着女装,颇为妩媚,正卖力地唱着歌——他唱的居然是《红楼梦》中林黛玉扫花自伤身世的《葬花吟》!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是呀,明媚鲜妍能几时!他唱得如此凄婉,难道是自伤自怜?他正青春年少,如今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可这青春饭又能吃几年?常年厮混于此,他是否又读懂了人生的真谛?
酒吧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令人有些迷离。我有些恍惚,只觉得有人拉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当我打起精神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雅间,身旁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桌上摆着两杯鸡尾酒。
那男人衣着光鲜,穿的是一套armani西装。我想,光这一套衣服,就够李翔宇兼职一年了吧。好像作为gay,天生都会注重别人的颜值。我仔细打量了一翻:虽然看起来有些年纪,但肌肤依然光滑,显然每日都有保养;令我有些不爽的是他额前的那几道抬头纹,处处昭示着他的年龄。
“在这里很难看到新面孔,你应该是新来的吧!”他也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心里一惊:难道他把我当成mb了?
我对于他的唐突很是气愤,起身欲走!他一把拉住我,用乞怜地语气说着:“就陪我说说话,说说话就好——陪我说说话就好!”
语气中颇有几分苍桑,几分伤感,好像一头受伤的狮子。
“外面很多……”
“风尘气太重!”他打断了我的话,“那些人风尘气太重,我不喜欢!我喜欢你的单纯,你的干净!什么都不用做,就陪我说说话,好吗?”
go to hell ! 死基佬!可当我在心咒骂完他这句话时,我才发觉连我自己都在歧视着“基佬”!我很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人,他喜欢我,难道我就得陪他吗?
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并未离去!也许是那句“陪我说说话就好”打动了我吧!那日的我情绪很低落,很想找个人聊聊,我们这也许叫做“不谋而合”!
我安静地坐下来,他开始了他的讲述,那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没有介绍自己,只说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总。
很年轻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三十岁那年,他接手了家族企业,三十六岁那年,迫于家庭和社会压力,他和一个相亲的女孩结婚了。不久之后,他有了一双儿女。
从结婚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但是他依然努力维持着。可是,没有情感的生活注定充满争吵——虽然他也十分同情他的妻子。作为同妻,她是不幸的。
他有很多爱人,最长一个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漫长却又最短暂的十年。那个男人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他和那个相亲的女孩结婚了。
结婚前的那天晚上,他的爱人对他说:“既然选择了婚姻,那就好好走下去吧!我是不会再来找你的,我不会和一个女人争爱!你对我的爱,我会深藏在记忆之中!我对你的爱,那就是离开!婚姻也好,爱情也好,都是神圣的,我不想玷污这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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