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褚渊有礼地拱手作揖:“褚氏褚渊,见过何夫人。”
褚渊年近三十,算来不比何夫人小多少,两人算是平辈,然则考虑到刘御在何府的辈分,他却仍然执了晚辈礼。
何夫人捏了捏手帕,侧身避过来,笑道:“原来是褚公子,不必多礼。公子是公主贵客,无需多加耽搁,速速入府同公主一叙兄妹之情。”
她心头一阵乱跳,不是被褚渊清淡如水的儒雅笑容所迷,而完全是被吓得,满建康城谁不知道褚渊对山阴公主那真叫一个痴情无比,至今尚未娶嫁。
这样的大背景下,由不得她不多想,再怎么说主卧里面那个娘们也是自己儿媳妇,真惹出fēng_liú韵事来,那就坏事儿了。
偏生刘御她管不了,褚渊她也管不了,褚家可比何家高了两个档次,更何况何夫人和褚渊年岁相近,正该避嫌,不好多说,只得抬出“兄妹”的名头来,委婉告诫他要守礼行事,勿要做出败坏礼节的事情来。
何夫人捏着手帕走人了,褚渊略一皱眉,问李萍道:“难道殿下约我入府一事并未同夫人禀报?”
在他看来,本来应该是刘御带着何戢一块,小夫妻两个招待他一通,然则刚刚看何夫人的反应,她对此并不知情——那就代表着何戢也很可能也不知情。
“是这样的……”李萍张了张嘴巴,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褚渊见状,勃然色变,后退了半步道:“既是如此,那下官万万不可同殿下厮见,岂不败坏了殿下名节?”
李萍诧异问道:“难道公子就不想见我们殿下了?”
这句话正戳中褚渊心头的软肉,他纠结了很长时间,仍然一咬牙:“我是为殿下着想,正……正因为我同殿下情真意切,才不可害了他……”
刘宋皇族上上下下虽然早就把礼义廉耻抛之脑后了,褚渊却做不到把刘御也看成是那种人,山阴公主因为脾性不好,在建康城中口碑已是平平,他万万做不出再害刘御被人诟病的举动。
若是何戢在,那两个人见一面也无不妥之处,君子坦荡荡,所以褚渊屁颠屁颠、欢天喜地过来了,可是若是何戢不在,那他要是入了公主闺房,外面不定传出啥啥来呢,那自然不行。
此时两个人已经快走到刘御屋里去了,凭借王狗狗的耳力,自然早就把这一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一向着刘御复述了一遍。
刘御倒真有点被触动了,心中琢磨着褚渊对他还真算不赖,拉开门直接走了出去,似笑非笑道:“不知道褚公子什么时候成了这种拘泥于礼节的人了?”
刘御对他是前所未有的好脸色,褚渊平生第一次对上他的笑脸,禁不住心头鼓跳,愣愣看了好一会儿,骤然回神,不进反退,连连往后走:“殿下,我是在为您着想,还请殿下见谅——宫中如今并不太平,殿下正该谨慎行事……”
刘御知道他说的是一直妄图揪自己小辫子的逗比楚江郡主,这几件事情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能闹得满城风雨。
不过刘御压根就不在意,算起来他跟褚渊“偷情”还是皇帝许可了的,这个干亲还是刘骏亲自主持给他们办的,考虑到刘骏如今对他的补偿心理,九成以上楚江郡主会吃排头无功而返。
他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褚渊后面的话,轻轻嗤笑了一声,挥手道:“外面都是别人的眼睛耳朵,进去说话。”
褚渊后半截子话憋在嗓子里,别提多难受了,又见他自顾自转身进去了,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跟上了。
他自然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即逃出府去,可是见了真人又实在是舍不得走人了,况且看刘御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解决的途径。
褚渊一进门不敢乱看,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以前跟刘御见面都是在佛堂中,这算起来还是他第一次进刘御“闺房”。
刚刚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没有仔细揣度,褚渊却看到房间中没有十分亮眼的佩饰,连大红色都找不到踪影,按理说如今公主即驸马成婚不足一月,本不该如此寡淡才是。
他心中一动,哀痛道:“可是何公子冷落了殿下?”恐怕也就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刘御要突然把他叫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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