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总遇艰难之憾事,即:求不得;放不下;卸不去;不能忘;阴阳相隔;情深不寿。
若将渡这艰难之时,要只明白三字:不强求。
屋内,少年端坐于桌案跟前,目光停留在手中信件上这两行字上,久久沉思。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脸上似有感慨万千……仔仔细细将来自祖父家书小心翼翼折好,正欲放入怀中,奈何此时身后一双过于热烈的视线在他的背部灼烧——少年收信动作一僵,转过头去,便瞧见身后墙壁上挂着的画卷里,一张大长脸以快要把自己的脸挤平的方式贴在画纸边缘,瞪着一双红瞳,一脸期待地瞅着他。
两根白色胡须在它的大长脸嘴边飘啊飘,栩栩如生。
张子尧:“……”
烛九阴:“如何?”
张子尧:“什么‘如何’?”
烛九阴:“作为张家唯一一个稍有文化的人,你祖父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有没有提到本君?有没有提到本君为什么会被封印起来?有没有提到能够给本君解除封印的那些个颜料到底有什么掉落规律?有没有提到那些颜料是什么东西?有没有解释一下为何本君千辛万苦将蜚兽挽救于水火之中,累死累活做出卓越的奉献,最终却只得到了——”
龙爪撩了下唇边的两根须须,画中龙凉飕飕道:“两根胡须。”
“……”张子尧看着烛九阴那两根飘逸的白胡须,无奈道,“先不提在‘将蜚兽挽救于水火之中’这件事里你究竟有没有累死累活,做出卓越奉献,单单就讨论你这两根胡须……”
一根胡须从画卷里飘到了画卷外。
张子尧忍不住伸手手贱去拽了拽,哪怕看见画里的龙一边嘴皮子因为他这个动作掀起来露出底下的獠牙,他也丝毫没有手软,声音四平八稳教育道:“正所谓身体发肤,体毛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别嫌弃行不行?画出来的东西斤斤计较划算不划算也就罢了,划算的概念是用面积来算的么?你眼睛就芝麻那么大一点,是不是干脆就瞎掉算了?”
“本君的龙眸‘就芝麻那么大一点’?”烛九阴瞪圆了眼,“你再说一遍?!”
张子尧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这厚颜无耻的龙,转过身摆弄那方才他投喂了一半正放在桌子上的木盒——木盒里的小兽打了个呵欠,将张子尧扔进去的糕点压在肚子底下,此时正惬意地抬着后爪爪挠肚皮,只是眼睛依旧不肯看张子尧……
对此张子尧倒是习以为常,淡定拿过木盒的盖,正欲将它盖上——
“本君不信你祖父一字未提及本君。”烛九阴在他身后执着道。
说话的同时白色胡须在画卷外面飘啊飘——虽然表面上极其嫌弃这两根胡须,但是实际上可以看得出,烛九阴还是相当珍惜它们的:打从张子尧用翠钗里的颜料给他把胡须画出来,这两根东西没事就飘出画卷外面,且在某一段时间内表现出了对阳光的向往。
就像它们晒晒太阳就能长得更长更茂密似的。
“提了是提了,”张子尧斜睨画中龙一眼,停顿了给木盒盖盖子的动作,“你真的要听吗?”
“为何不听?”
张子尧瞥了一眼木盒子里一脸惬意的蜚兽,又意味深长了看了眼烛九阴,片刻,在某条龙执着的注视中索性放下木盒重新将叠好的信件展开,清了清嗓子以整个屋子里都听得见的声音朗读:“‘但传烛九阴性鄙残,杀戮成性,若汝欲与之接,望慎思。’”
烛九阴:“?”
张子尧收起信件:“就这样。”
烛九阴:“???”
盒子里正用爪给自己挠肚皮的小兽动作一顿,金色眼抬起来,看了眼烛九阴。
蜚:“嗤。”
烛九阴被蜚的这一眼看得心态爆炸,后面的一“嗤”更是“嗤”得其怒火熊熊窜起——
长了新画出的白毛的大尾巴从画卷里伸了出来,一把勾住正准备离开的少年,大尾巴捂住他的脸听他闷在自己的尾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烛九阴吵吵闹闹咆哮:“你祖父这他娘的说谁呢?本君性鄙残?杀戮成性??有狗胆再说一遍!!老子要杀戮成性,能留着他这么个老不死的臭老头在那安稳的说老子坏话——你别动!说清楚再走!别抠老子尾巴——也不许撕——还有木盒子里的那只蠢牛,幸灾乐祸什么,别忘记自己是灾祸神,老子这样性情温和的若也算杀戮成性,你这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又算什么东西?!!”
原本趴跪在木盒子里的小兽闻言,蹦跶起来,金色的兽瞳警惕地盯着烛九阴,浑身的毛炸开从嘴巴里发出“嘶嘶”的低低咆哮声——
张子尧一把将罩在自己脸上的翠色尾巴拉下来,呸呸吐出嘴里腥味儿:“我都没在意,是你非要我念!念完又不高兴,怎么那么难伺候……还要带上蜚兽,人家招你惹你了?”
“带上它是因为它欠揍——你老向着它干嘛?!”
“牛牛年经尚幼,又不能言语,怎么就欠揍了?”张子尧挣脱开烛九阴的束缚,捧起木盒子强行凑到画卷底下让画卷里的龙看里面的小牛,“你看看这个模样,哪里像是灾祸神?就是一只小牛,连化作人形都不能呢!”
画中红眼与木盒中金眸相互瞪视片刻。
烛九阴撇开了龙脸,冷哼道:“灾祸神还用长得像才算灾祸神?长得丑行不行?况且你到是睁开眼睛瞧瞧屋外,水漫金山了都,难不成是本君的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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