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道吓了一跳:“怎么是陆小官人的钱?!”
李越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了,我又没有钱。”他停了一下,补充道:“你去向赵宇说,让他向陆小官人要钱,别说是我干的。”
小知道几乎想告诉他,让赵宇保密也许是可能的,但让自己不说出其中的曲折内情,简直是做梦。但是李越没有告诫自己,那么就不用提醒他了。
他们没有回旅店,因为李越知道赵宇他们会去陆府,所以直接就回了陆府。李越心中因为可以接近陆敏而充满喜悦。
可到了陆府,李越失望了。与上次来时的清静不同,陆府里人来人往,都是白衣书生。李越跟着小知道到了书房附近,见屋内人头攒动。他突然没有了勇气,对小知道说他想在外面坐着等。小知道引他到了一处柳荫之下,就说去找阿卓,然后跑开了。
李越独自坐在柳树下,看着夕阳渐渐沉落,心中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苍凉。过去根本没有体会过的词句,比如黯然神伤、怅然若失之类的,都涌上脑海。他痴痴地看着书房的方向,努力捕捉里面传来的只言片语,可一点也不想走过去。
后来,仆人带着阿卓来了,说可以引他们去客房。到了一个偏院,仆人们上了晚饭,然后提供了澡水,他帮助阿卓洗漱了,就与阿卓睡下。次日起来,听仆人说陆小官人书房一夜灯火,与众书生通宵议事。众人日出才离开,小官人大概还没有休息。李越听了,让阿卓与那些丫鬟姐妹们去玩,自己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边,他小心地往里张望,发现屋中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原来在屋中的书案条几都被靠墙,一边墙上从屋顶悬下了一大块白布,几乎及地。布上是潭州城的地形图。城的外边缘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或半圆或曲线标出范围,李越估计了一下,那该是各种箭矢的射击区域,而城内也有不同的曲线,标示出从城外不同角度打来的投石机或长弩的打击领域。布上有城外向内的用针固定了的黑布箭头,是敌方的攻击方向,而城内有不同颜色的布块,应是代表抵抗力量的部署。那个陈桐和陈树表兄弟正和叶铭在地图前比划着,有的不停地摘取变化黑布箭头,有的挪动布块,指点着不同地段的城墙。
另一面墙上也是一匹白色长布,从顶头开始,一行行大楷写满了字。以李越有限的繁体字知识,他看出那是狙击战的理论教材提纲,从狙击目的等理论开始,一直讲到狙击的策划,地点的选择,队伍的组织和配合,多重方位的覆盖,还有风向天气等知识,下面还有具体的训练内容。那字迹清爽秀丽,李越知道赵宇是个能人,但他肯定写不出这样的字来。这种字除了从幼儿开始亲笔练习,往脑子里下多少软件都没有用。不知为何,李越一厢情愿地就觉得这是陆敏的字,越看越觉好看,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美感,他从心里喜欢。
屋子的一个角落,圆脸的张锦满脸疲惫,正托着一卷长纸,向赵宇解说着他算出的假设和结论,赵宇有时点头,有时摇头。摇头时,赵宇会指点着,说出自己的数字,张锦则一脸惊愕。李越不屑:赵宇是个物理博士,这种计算还能难倒他?又在这里欺负人。他又仔细扫视了一遍,确定了陆敏并不在屋中。
李越透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几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李越有些讪讪地,他睡了一晚上,显得与众人的疲倦和紧张格格不入。但李越知道自己不是有理论头脑的人,让他去计划什么,他可实在没有这个心思。他找了个椅子坐下,还没有真的坐稳,就听见屋外脚步声,抬头见陆敏走了进来。李越全身都僵硬了,昨天赵宇告诉他不能看陆敏,但那时昨天,今天能不能看呢?为了保险起见,李越还是低头,看向地面。
他余光看着陆敏的脚步直接走到赵宇面前,说道:“赵官人还是要明天动身?”赵宇答道:“正是。”陆敏说:“我会与君一同动身。”
李越高兴得一下子抬起头,失声说:“你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陆敏听出声音,眉头微皱了一下,也不回头看李越,继续对赵宇说:“无论防卫多么紧密,潭州民众近百万,粮食和盐怎么也无法持续过三个月。如果没有援军,即使蒙元不攻城,百姓也会死于饥饿。我已派人出城,去外省采购粮食和盐,我回宜兴,向叔父求助。”李越想,怎么是叔父,不是父亲?
陈桐抬头说道:“贤弟说的有理,我也马上回府安排!”说完就与叶铭告辞,带着陈树出门了。李越这里纠结,他们怎么就称兄道弟了?
赵宇说道:“吾等离开宜兴前,陆老爷曾说要助孙小官人筹集粮食。”
陆敏点头:“如此甚好,我回去见叔父一面,也许能马上随粮返回潭州。”
李越不得不插嘴:“为何只是见一面?你要回潭州来?干吗要回来?你不是家在临安吗?你不是长房长孙吗?怎么不回家?”
陆敏从心里厌烦这种没礼貌,别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依然不看李越,对着赵宇说:“我不想离开潭州太久,昨日君等离去后,我与几位同窗已结为兄弟,同生共死,守卫潭州!”
李越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成什么了?!现在不仅得保护陆敏一个人,他这几个结拜兄弟死一个,他也要死不成?!李越急着说:“你,你何必回来?……你才多大?”
陆敏终于生气了,侧身,冷冷地看李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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