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陈大锤上楼找到朱高煦,禀报王贞亮到。朱高煦便走到院子里的木楼梯上,抱拳笑道:“表兄别来无恙?”
“尚好尚好。多谢高阳王挂念。”王贞亮也拱手陪笑道。但朱高煦马上就发现他笑得有点勉强。
于是朱高煦便将王贞亮迎到刚才的书房,在一张几案旁边坐下来,开口道:“令尊从诏狱出来,现在身体好些了罢?”
“并无大碍。”王贞亮沉吟片刻,便道,“实不相瞒,家父之前被锦衣卫逮入诏狱,不得已供认了一些人,致使燕王府奸谍被杀多人。后来徐都督被杀之前,建文君亲自提审过家父……”
“哦!”朱高煦恍然地点点头。
驸马王宁富贵险中求、冒着大险屁|股坐到燕王府这边,如今成功了,他居然信起佛来……朱高煦这才明白,原来玄机在这里。
“表兄别太担心,驸马应无大碍。”朱高煦好言道。
王贞亮不置可否。不管怎样,王家之前的功劳、几乎是白干了!
朱高煦当即摸出半块碎玉,递给王贞亮道:“以后表兄若要见我,便到这玉器铺来。若是铺子关着,就将半块玉丢进窗缝里;若是开着,你便花十贯宝钞买走铺子里的半块玉。等咱们见了面,再把这些东西物归原处。对了,几年前孝子街那处仓库,还在表兄之手?”
王贞亮点头道:“还是那俩老夫妇守着。”
朱高煦道:“那便好了,要是我想与表兄徐旧了,便拿半块玉送去孝子街,与你手上那半块正好合拢。”
王贞亮看了朱高煦一眼,“高阳王想得周到。”
朱高煦不动声色道,“我若能帮到你们家的地方,定会尽力。以报当年表兄出手相救之恩。”
王贞亮听罢忙道:“不过举手之劳,不敢不敢。”
“我记得原来表兄做过锦衣卫佥事?”朱高煦又问。
王贞亮道:“现在咱们父子都已卸任,赋闲在家。”
“无妨。我今日冒昧相邀,只是想听听建文朝时、官场的逸闻趣事。表兄可否说说?”朱高煦微笑道。
“愚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贞亮拱手道。
就在这时,身穿浅红丝绸襦裙、大红帛带的杜千蕊走进来了,端着一只木盘,上面放着一盆蒜油烫生蚝、一只细颈酒壶、两个酒杯、两双筷子,她轻轻将东西一一放到几案上,然后屈膝道,“王爷、王佥事,请慢用。”
王贞亮转头看着杜千蕊,张着嘴,指着她半天说不出名字来,“叫甚么来着……”
“小女子杜千蕊。”她轻声道。
“对!对!”王贞亮看着她,又转头看朱高煦,笑道,“哈,高阳王真是性情中人,怎么把富乐院的姑娘也弄到这里来啦?”
“说来话长。”朱高煦笑道,“不过今日咱们的相逢乃因徐旧,自然都要是故人才行。纵是萍水相逢之人,数年之后却能在别处重逢,是不是别有一番感概呀?”
王贞亮笑道:“高阳王当真是个妙人儿!”
朱高煦心道:我觉得你爹才是个妙人儿。
他便又说道,“杜姑娘亲手做的生蚝,我不知此时有没有这种做法,也不知是否合表兄口味。先尝尝,吃了再说!”
“高阳王,请。”王贞亮道。
朱高煦笑道:“都是故人,总顾着那些繁文缛节便没意思了,随意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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