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立青没有上车,而是抬起脚,朝车门狠狠踢了一下。
脚趾头疼,但是解恨了。
青年复又走上人行道。
陈沛勾起嘴角,慢慢开车跟着他。
他知道彼此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他一直跟着,直到青年上了楼,看到青年所在的房屋亮了灯,他才放下心来。
拿起手机,给青年发了条短信,又扔在一边。
之后,他没有开车离开。他怕,怕万一。
杨立青没管手机,他回到家就躺在床上,也没开暖气。他认为寒冷更能让大脑保持清醒。
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次。
他掏了出来,点开来看。两条都是男人发过来的。
“上次你醉了,将我的手表当成安全带扣上了,我没拿回来,脱了放在你的床头柜里。要是拒绝,就将手表还给我。相对的,如果你不想留在公司,我可以开除你;你想留,但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申请调去别的分公司。”
“你怕被背叛,但这次选择权在你手里。我不会逼你,我会等。”
杨立青看完,冷冷一笑,删掉短信,将手机关了,扔在一边。
让他作选择,这就是逼他。
陈沛慢慢转醒,原来自己在车上睡着了。再往外看,已是拂晓之后的天色。
伸手拿过手机查看,没有任何来着青年的短信。
胸口有点闷,他按下车窗透了口气,下车伸展了麻痹的四肢。
抬头看向青年所在的楼层,黑灯瞎火。
竟然睡着了,还以为他会彻夜难眠呢。
陈沛抹了把脸,打算回家洗漱。
杨立青今日出奇的早醒,他拉开窗帘,正好看到驶离的黑色轿车。
拉着窗帘的手在半空静止片刻,然后慢慢垂下来。
他戴在左手上略显松垮的手表,指针正‘啪嚓’、‘啪嚓’地走着。
☆、拾伍
那天过后,两人像是有了一种无形的默契一般,谁都没有主动去提起那件事。
陈沛怕一提起,就是自己不想得到的答复。
杨立青怕一提起,自己就要做出选择。
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年末为了冲业绩,公司上下都忙得东倒西歪。
圣诞那天李再天给陈沛发了晚会邀请:c of .
收到信息的时,陈沛刚刚将车开回车库。他看着手机,想起自己前几个圣诞夜,那时的自己还是圈里的香饽饽,一推开的大门就会有只穿着性感内裤的男人给自己倒酒,他搂着美好的ròu_tǐ,喝着美酒。宴后,在宾馆中与初次见面的人ròu_tǐ相缠。完事后再换人,再换地方,似乎要在赶在西方的新年前彻底狂欢一夜。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冷中,在别人身上获取更多的温暖。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街上的灯饰就会被拆下,所谓温暖和激情,不过一刹。
没有相拥至天明的身体,只有冰冷的被窝和爱欲的痕迹。
快乐吗?是空虚和寂寞吧。
陈沛似乎能够理解杨立青的心情了。他鄙视的不仅是这具抱过千百人的身体,还有没有勇气独自面对寂寞的自己。
今年年末太忙了,我缺席,你们玩儿的尽兴点。短信一气呵成,编辑完就回复给李再天。
他想,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无论杨立青答不答应自己的追求。
翻出联系人列表,将以往的床伴的联系方式一一删去。
十二月终于结束,忙成畜牲的杨立青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年的元旦假期有五天,但他没买回家的车票,路程太长,车票很贵,还不如打点钱回家给他妈。
元旦第一天,他鲜少睡了一个懒觉,将近中午十二点才起床。
洗漱完毕后他才开了手机,原来他妈已经收到他打过去的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不通,又发了条短信过来。
杨立青没看短信,直接给她妈打电话。
“喂?妈,立青啊……嗯,够用,放心……冷!当然冷!下好大雪啊,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看雪,冷死了……想,我想家,也想你。哎,你哭什么啊!再哭我挂电话啦……对嘛,哦,好吧,你快去煮吧,对了,天气太冷,你用我给你的钱装一个那种一开就出来热水电水龙头啊,钱寄给你就是让你花的,存起来等贬值吗……我娶媳妇我有钱,不用您出,哎,好了不说了,先挂了。”
挂了电话,杨立青在椅子上出神地坐了好久,期间他想了很多事情,只是回过神来能够记住的就只有一件。
他拨通了陈沛的号码,那边有人接了,他先试探性地说了句:“您好。”
“是我。”听筒传来陈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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