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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比陈远生晚两个星期进组。
那天下午第二场有他的戏,就搬了一张躺椅在一边看剧本。下午的阳光很是助眠,他看了一半个小时就呵欠连连,最后拿剧本盖住脸睡了过去。
陈远生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五颜六色斑驳陆离,好不容易才挣扎着醒过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移开盖在脸上的剧本,发现自己的口水已经打湿了半页纸。陈远生讪讪地用戏服宽大的袖子把它擦干净,头一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阮百行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阮百行很高足足有185公分,这样的姿势更是让他显得气势十足。
见他醒过来,阮百行俯下身,离得更近了。陈远生此刻是带了妆的,头套加龙袍,他自己觉得十分滑稽,不晓得在阮百行眼里又是个什么可笑样子。阮百行仔仔细细地看他,眼神像是要把他割开。
阮百行再往前靠了靠,低声跟他讲话,气息扑在陈远生的下巴上:“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自己跑了居然还敢回来。回来也就罢了,竟是一刻不停在我眼前晃。是要试试我的脾气吗?”
陈远心里跳如擂鼓,可他不怕阮百行,他只是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阮百行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而自己就算穿着龙袍,也还是个大内总管。他微微侧头,嘴唇有意无意地擦着阮百行的耳朵过去,说:“阮老板,混口饭吃而已,您别多想。”
阮百行再鼻子里含混地哼了一声,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说实话,才能少受点苦。到底为什么回来?”阮百行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他把手搭在陈远生的肩膀上,要用力才能克制他狠狠捏下去的冲动。
他回来这些天,见到的人都一遍一遍问这个问题,陈远生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他撇了一下嘴,眼珠子转了一圈,无奈地叹口气:“钱。”
阮百行一挑眉,陈远生继续说下去:“我治病和整容欠了一大笔钱。请放心,我对老板你没有任何肖想,我只想专心致志地赚钱。”
阮百行一瞬间直起身子来,他抱着手臂安静地站了一会儿,不说话也不动作。陈远生嘴巴里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都信不得,他自然不信他。半晌才说了一句:“整得真难看。”
好多话在陈远生肚子里打转儿,他拼命一一压制。似乎有热毒从脚底心升起来,叫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沾染不明所以的热度。他忍不住,冷笑一下就泄露了底细:“这可是拜你所赐,阮老板。那年我出车祸刚刚被送进医院,一双腿动弹不得,你就派人来对我一顿毒打,生生打掉四颗牙。”
他到韩国后做了牙齿矫正,脸颊一下就陷进去了。他本是毫不在意自己的长相,可阮百行一再提起,让他肺腑俱痛。
阮百行似乎是怔了一怔。他双手插进口袋,没说话,脸上忽然流淌出笑意来。陈远生不知何所起,却厌烦地挥开大袖,转过头去不看他。
阮百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扶住穿着宫装过来的姜郁,赞道:“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了,每次看你却像是初见一样,总是出乎意料的美。”
“百行你可真会夸人。”姜郁眼波流转,看见躺在那边的陈远生,要上前打招呼,却被阮百行拦下:“你们有什么话好说?我今日专门抽空过来,总得把该商量的事商量一下。”
他用眼角斜睨着陈远生,说:“到时候,请帖倒是可以送他一张。”
阮百行挽着笑盈盈地姜郁,毫不犹豫地走掉。陈远生还是刚刚的样子躺着,半天都没改换姿势,他实在懒得动弹——直到副导演叫他。
今天陈远生状态出奇地好,一条就过,情绪十分饱满到位。梁大监制在or旁边看得很满意,把陈远生叫过去表扬了一通。其实最开始他找陈远生回来,其实不过是个噱头,用当年的惨剧博眼球和收视,现在却真心有点欣赏这个年轻人了。梁连声年纪大了,话就比从前多。他拉着陈远生要忆当年,他的助理却神色奇怪地凑到他耳边一通说。
陈远生耳朵好,饶是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被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吴仲言过来了,正找姜郁呢!他脸色不好,不知道想干什么……”
他往后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想做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可是不得要领。他绞尽脑汁也不晓得为什么。
6
从开机那天起,《山河碎》剧组就是媒体的聚焦点,最近几天更是如此。这全赖网上匿名的爆料者po上一张吴仲言偷食车震的照片,虽然照片清晰度不高,可还是能认出吴仲言本人来。
说来姜郁和吴仲言是娱乐圈里的标准模范夫妻,金童玉女。他们是大学同学,都是科班出身,两人一路发展顺利,姜郁在gtv成了台柱子和收视保证,而吴仲言也在大屏幕上有所斩获,演技受人认可。
二人自谈恋爱开始就一路高调,面对外界的唱衰也不为所动,按部就班地谈恋爱、结婚。在他们婚后风向骤转,外界舆论也就从唱衰变成了各种看好和祝福。这回吴仲言车震门一出,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那些玻璃心的粉丝影迷,在网上大规模论战,尤以支持姜郁的居多,吴仲言瞬间成了现代陈世美的最佳代言人。在车震门之后,任外界吵得轰轰烈烈,姜郁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访问,她的博客和官网上也无回应。吴仲言则成了众矢之的,甚至关闭了自己博客的留言功能。
《山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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