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成心力俱疲。
事情正朝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一切都那么的不顺利,他已经尽了全力,却挽回不了什么。能够借助的力量,他都用遍了,但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一切,他的所有底牌都像被摊开来展览一样,被有预谋有计划的逐一击破。
摆在他面前最佳的选择,就是认输,放弃并购,将之前的心血全部化成泡影,并且还要面对并购失败所需要付出的惨痛代价。
他无可抑制的焦虑,整夜睡不着觉,白天还要撑出从容的面孔来镇定人心,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头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白发。他很累,很疲惫,甚至想要认输——如果明知道是绝境,难道还要往下跳吗?
他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上,孤立无援,踏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在这种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丁当,对方帮不了他,他也不希望对方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他不可能去向丁当倾诉,倒苦水,像女人一样渴求安慰……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可笑。
黄子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他放水想要泡个澡,却疲惫的在浴缸里睡了过去,被冻醒后,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晕的。他几乎是半走半爬的回到了卧室,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眼皮像灌了铅,睁不开,脑子里却嗡嗡乱响,无法入眠。
这感觉几乎要将人逼疯。
趴了不知道多久,黄子成从床上爬起来,裹着睡衣去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抽烟。他一根接一根的抽,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什么东西缠上,只有用尼古丁将脑子放空,才能有半刻安宁。
第二天早上,黄子成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挣扎着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然后瞪着眼睛看天花板,鼻子被鼻涕堵住,呼吸困难,张开嘴,空气穿过喉咙,像小刀割一样的疼。全身无力,到处都在疼,没有一处不感到痛苦的。
不过是感冒发烧而已,他安慰自己,昨天着了凉,养一养就好了,你现在可不能倒啊,那么多人都看着你呢,你得站起来,带着他们趟过难关,你要坚持到最后,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他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的说。
门铃响了。
黄子成知道是秘书到了,强撑起身,扶着墙去给人开门。他让对方带了药过来,先吃药看看,如果不行,再去医院,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他不能缺席。
门外站的是丁当。
丁当脸上的喜色在看见黄子成后迅速消失,他皱眉摸了摸黄子成的脸,额头,然后弯腰将面色苍白的人打横抱起,抱回卧室放到床上。
“你病了?”丁当转身去找水杯,又去烧开水,黄子成躺在床上看他走来走去,一开始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渐渐的眼眶突然就热了。他侧过头把脸埋进被子里蹭了蹭,又撑出副虚弱的笑脸叫丁当别忙了,过来坐着。
“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丁当坐下来用手测了测他的体温,表情十分难看,黄子成说我让秘书带药过来了,人应该快到了,先吃药,感冒发烧,小病而已,用不着大动干戈。
“发烧到四十度,人会烧傻的。”丁当一边给他往身上穿衣服,一边恼火道,“你要是烧傻了,谁再赔我一个?”
黄子成讪讪不说话。
丁当给人穿好衣服,往床边一坐,让人趴上来。黄子成说不用,我自己走,你扶着我就行。
丁当说:“你要是不想我抱你下去,就赶紧上来。”
黄子成没敢再顶,他知道丁当绝对做得出来,那样就太丢人了。丁当背着他走到电梯间,正好遇到匆匆赶来的秘书,于是三人一起下去,搭上秘书开来的车直奔最近的医院。到医院又是一番折腾,好容易把黄子成在病房安顿下来,挂上水。
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发烧三十八度九,挂完水就可以回去了。
黄子成挂着水,右手被丁当握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觉谁的分外安生,等他醒来,外面的天光都暗下去。他吃了一惊,急忙问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丁当说五点半了,你那秘书给弄了桶粥,你把粥吃了,咱们回家。
黄子成有点怔,说:“回家?”
丁当反应过来,说回酒店,他扶着黄子成坐起来,把保温桶打开,将还冒着热气的米粥倒进桶盖里,举到对方面前。黄子成伸手想接,被他挡回去,说我拿着,你吃。
黄子成眼眶又有点热,急忙埋头喝粥。
待两人回到酒店,黄子成才有功夫问丁当:“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今天早上啊。”丁当把他被角掖得严严实实,完后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漫不经心道,“想给你个惊喜来着,结果变成惊吓了。”
黄子成窝在被子里笑,笑了两下又咳嗽起来,丁当赶忙给他递纸巾,看他把那口痰吐进去,再把纸巾拿走丢掉。黄子成被这无微不至的服侍给弄得浑身不自在,叫丁当去外面看电视呆着,别在这影响他休息。
丁当说:“我哪也不去,就想看着你睡。”
黄子成眼角发涩,心道这生了病泪腺也变脆弱了,翻了个身背对向丁当,把脸贴进枕头里。他能感觉到丁当的目光,就在背后,一眨不眨的看过来,执着的,温柔的,守护着他。
黄子成迷迷糊糊的想:如果这次真的撑不过去了,干脆就把公司闭掉,跟丁当去买个小岛隐居……人世间的花花绿绿他虽然还没看够,但那样的生活似乎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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