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走下楼梯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沙哑妩媚的小调中仿佛浮起那些女孩男孩们的脸,沉默地、讨好地、用尽心机地演绎着恩客们想要看到的悲欢离合。
这么一想,夕颜开始唱的那首歌的确非但不合时宜,还有矫情的嫌疑——因为客人们只想看到那浮华欢快的假象,并不想知道这些风尘歌舞伎们面具下的辛酸和真实吧。
四郎来到一楼大堂,聚集在这里的粉丝们大多看过自己心中的男神和女神后便离开了,唯独刘青云依旧坐在大堂里,痴痴地听着楼上传出来模模糊糊的歌声,似乎愁肠百结,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闷酒。
看着刘青云,四郎叹了一口气,回身向着二楼雅间望了一眼,发现那个跟在夕颜大家身边的老婆婆不知怎么的走出了房门,又站在二楼扶手前。虽然她十分矮小,驼着背还没有扶手高,但是四郎依旧看到她透过雕花的空隙对着自己点头微笑,那笑容越来越大,最后一直裂到了两只耳朵边。
可惜四郎已经转身离去,并没有看到这幅情景,只有他身边的小水不停回望,对着二楼不甘示弱得咧着小嘴,也露出嘴里几颗米粒大小的乳牙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娇弱的存稿箱零号,满地乱滚卖萌求留言,求留言,求留言!
才不会告诉你们我家蠢主人自从断网后一有空就神经病似的摸手机对着乃们的留言傻笑呢╭(╯^╰)╮
☆、第77章 不老汤6
一条小径在苍茫的暮色中伸展。
小路尽头便是烟雨楼,这座名满天下的*窟门前是一大丛玫瑰。玫瑰花开得艳丽张扬到了极致,仿佛是用鲜血浇灌而成,在夜雨晚风中好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
原本灯火辉煌的烟雨楼今夜格外沉默,但是门口的虎丘河塘里依旧停了许多画舫,烟雨蒙蒙中传来一阵阵欢歌笑语。
这里是天下间最有名的瓦子勾栏,里面的人醉生梦死地活着,昼伏夜出,魑魅魍魉被无数鲜活的*和欲念吸引而来,便常常叫人分不清楚那一具皮囊下头裹着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今夜,烟雨楼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花丛树梢都似藏着什么鬼魅在暗中窥探。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阴深深的树荫中一闪而过,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枭鸟啼叫,等在烟雨楼门外柳树下的云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石子铺成的小路沙沙作响。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点光晕,是一盏幽暗的橘黄色小灯笼,里面一个白衣女子的影子在晃动。
“哆、哆、哆”道士足登着木屐,手撑着半旧的油纸伞,带着一个小道童从黑色的夜雨中走了出来。
冷汗直冒的云娘松了一口气,疾步走上前来。
“道长……”她正想要说什么,就看到苏道长对着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一阵风吹来,灯笼里的火光摇曳了几下,然后那盏灯笼便从道长手中飞了出来,在烟雨楼侧墙边的玫瑰从上面徘徊。
据说只有在死人尸体上开出的玫瑰,才会拥有极致华美的光彩。四郎看着这一丛玫瑰,叹了一口气,认命得拿着铁铲开始做苦力,准备借着夜色的掩护,挖开玫瑰从下的秘密。
挖着挖着,铲子触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四郎听到“叮”得一声响,赶忙剥开土层一看——原本以为的尸体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铁门。
四郎弯下腰拉开那道铁门,里头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看上去像是一条地道。
四郎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故,便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进去。不过,今晚可是特意来捉鬼的,也是四郎学道术后第一次小试牛刀,可没有连鬼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打退堂鼓的道理吧。
听说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于是四郎心一横,对着道长点点头。
道长便提着灯笼,打头先进了地道中。四郎把地道口让开,叫站在一旁的云娘先进去,他来殿后。旁边的云娘虽然害怕,可是想要给自己姐姐报仇的心思终究占了上风,摸摸腰间挂着的竹筒,咬咬牙也进了地道。
他们三人一走进地道,那扇铁门便”吱嘎吱嘎”关上了,四郎跑过去使劲一拉,没拉开。
“别白费力气了,那扇门上的机关只能从外头打开。”走在最前头的苏夔转过身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四郎有些抓狂,道长要是早点说,他就能用个东西挡在门缝里啊。
道长沉下了脸:“我现在的确可以提醒你。可若是你以后单独陷入险境,又找谁来提醒你!”
苏夔对四郎要求极为严格,并不像精分殿下那样含在嘴里怕化了似的一味宠溺。说是实战就是实战,一点不含糊。四郎站在黑暗的地道中欲哭无泪,仿佛感到湿漉漉的泥土黏住了脚底,地下的寒意慢慢地浸透出来。
四郎:“道……道长,似乎事情不像我原先料想的那么简单。”
道长:“废话,如果简单我带你来干嘛?”
四郎:t t还以为自己只负责挖土就行了呢。
可是四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事到如今,后路已断,唯有硬着头皮前行了。
一时地道中十分安静,唯有三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
四郎一边走,一边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打量,发现这条地道有很多条分支。在心中与地面上烟雨楼的构造一一对应之后,四郎便认为这些分支中前面几条应该是通往烟雨楼各个房间,后头的那些他就闹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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