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点头:“不跑你等着被端么?总之干得越惊天动地越好,一定要让皇帝老子知道你杀回来了。”
这明显不符龙夜吟的行军之道。他一个专门打游击的,出手快准狠,最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现在突然要他走到前线,拿个大喇叭:我有精兵良将,尔等鼠辈,快快来降……虽说好像将军就应该是后个样子,但是这个精兵良将不在手,兵不厌诈诈得心慌。
所以他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谢源便道大家都散了吧,没几天可以聚了,以后怕是要分开住掩人耳目。等众人都散去了,陆铭不高兴地问:“那我干什么?”
“我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办。”谢源伸出一根手指头,“花钱。”
“啥?”陆铭傻了。
谢源把他死蠢的脸盖住,郑重道:“给你钱花。”
二月十六,华灯初上,城东王孙宅。一湾若耶水,流过镶金砌玉的刺史府,就流满了胭脂与酒香。
后院执帚的侍女刚赶跑了几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就看见一袭纯白的衣袂在眼前晃荡。她顺着来人的腿、腰、肩望上去,最后停在含笑的唇上。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
那人对她微微一笑,一振袍摆,纤长的手指慢悠悠晃着那柄十骨仕舞扇迈过了门槛。门槛外春意料峭,进了门,却春风屠苏。他一折扇:“好。”
“喂!你没有问他看请帖!”另一个侍女撞撞她的手肘弯,“这位公子好面生!”
侍女低头。
全西凉的贵胄明勋都在刺史府里,她可都认得。
“不过他真是个贵公子。说不定还是从帝都来的……”小女子心不在焉地哗啦了几下地面,想起他温和的笑意,不禁绯红了脸。
谢源进了刺史府,就被眼前五颜六色的锦障迷昏了头。锦障沿着院中的小池而布,上头绣着家徽,隔开了世家,相熟的公子与名媛执杯谈笑,有琴声从半空中娓娓而倾。琴师香肩半露,盘坐在假山顶端,弹的是高山流水,却有股细媚的春意,片片要倾流云。明明只是初春,众人都还未脱大氅,锦障之中却姹紫嫣红,连荷花都开艳了。谢源身边有个顽皮的小童哒哒跑过,泼水戏弄着同伴,那水溅到谢源手上,竟是温的。
这时众人突然高声叫好,谢源遥遥一望,水池中取义天然的木板上,不知何时站立了几个娇俏的舞娘。温水因承重漫过舞娘的赤足,乐音一转,美人婉转情多,水如银屑四散。
谢源环顾四周,随便掰过个小厮取过一杯酒,端在手中。他离主座很远,主座隔着青纱,看不分明,但应该坐着两个人。谢源猜是刺史儿子李牧之,和州牧王子瑜。西凉这里武斗斗不起来,那明面上还得端平了,如此大宴全城,没道理不请对手。
他低头看看杯中道道水纹,随便一倾,唰泼在一个过路的倒霉鬼身上。
九十九、这样下去我只有站在楼上扔钱了
谢源连声道歉,忙把人逮到一边,掏出帕子:“抱歉抱歉。府上繁肴绮错旨酒泉淳,笙镛和奏磬管流声,再有佳人佐酒,一时意乱,抱歉抱歉。”
那个倒霉鬼被酒淋湿了半边袖子,刚想发作,可是谢源伺候得殷勤,又大段大段的骈散,一听具是名家之言,想插话都难,想生气更难。他的衣饰看起来十分朴素,面料却是冰凉的丝缎,袖边绣着朱红色的凤鸟纹样,是今春流行的样式。再看他束腰带的白玉绳纹带扣,圆雕盘结,绳纹齐整,便知出自专门的匠作。谢源刚看他从水池边走出来,料想身份不低。西凉这么多有钱人,就这么个小池,能坐在前头赏花听琴的,当然更有可能结识李牧之。
他一边慢吞吞擦拭着那个倒霉鬼的袖子,一边嘴上不停:“这些美姬穿长襟文士衫,执羽扇,可是在仿庙堂文舞《庆善乐》?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雅舞,素闻西凉李公子是个妙人,今日所见,果不其实,幸甚幸甚。”
那倒霉鬼眼睛一亮:“你知道庆善乐啊?”
谢源笑:“雅舞者,郊庙朝飨所奏。古之王者,以揖让得天下,则先奏文舞《庆善》;以征伐得天下,则先奏武舞《破阵》,各尚其德。李公子奏庆善,一如黄帝之《云门》,尧之《大成》,舜之《大韶》,禹之《大夏》啊。”
他可不是单纯吹得天花乱坠。李牧之好文,但是州牧王子瑜却是正统军旅出生,攒军功一路攒上来的,这花朝宴上来那么一出,大概有这么个抑武扬文的意思在里头。那倒霉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生好眼力!”
“不过为何使女子作舞?且文舞冠进贤,但是……”舞女的文士袍高叉到腰,露出款款扭送的酥腰长腿,妖媚地一转身。灯流在水,映得潇洒流转的长发上若流淌着明媚的火色。水池边上的两人一人执袖,一人洗帕,都看得痴了。
谢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倒霉鬼道:“唉,其实女子……女子好啊。女子婉转柔媚,色若神女声曳流云,哪里是那些青袍文士比得来的。”
“女子头上为何簪五花?”
倒霉鬼这时已擦净了袖子,对着他执礼道:“实不相瞒,下一出便是武舞《破阵》第二章《惊马》,作马术舞。”
“莫不是五花马?”谢源大笑,“五花只是诗人讹传,马以鬃花分等地,皇室御马会将马鬃梳理成三花,以金饰,所以最多不会超过三花。”
倒霉鬼佩服地又是一拜,叫来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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