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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厉想到折颜走时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免晃神。
经过一处小摊,夜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柄桃木剑,他递到鬼厉眼前,目光柔和,“送你。”
青丘的桃木剑取自千年的桃木内部。无心之木不会成精,便用来做了各种奇巧之物。夜华手上的这柄选的是自满月里伐木而制,再于桃花最盛之处撒上灵泉,将将染上一丝月华,制的也极小,置于掌心便没了一般桃木剑的纹理,犹为光滑。
鬼厉对这种没有攻击性的东西一向是没有兴趣的,那日起意要买也不过是因为上面刻了一只六尾狐,其模样一望之下不由让他忆起当年与小白的旧事,后来发现仅是相似也就没了兴趣。
不成想夜华买来却是为了送他。
淡淡看了夜华一眼,鬼厉并未接过,
“无功不受禄。”
夜华失笑,
“一柄寻常木剑罢了。”
“原因?”
“你喜欢,不够么?”
鬼厉定定地看着夜华,启唇低声道,
“你应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为何待我如此?
沉默了一会,夜华突然伸手,鬼厉下意识的抬手准备挡,无意外落空,只见对方取下了落在他发尾的一瓣桃花,而自己手上顺势多了那支精致小剑,“大抵难得有个意志相投之人罢。”
自作主张的人已经走到前方,声音远远的传来。
只是因为相投么……
桃木剑在掌心有些温热,像暖玉一样,对了,他的暖玉。
鬼厉寻出芥子里的玉佩,这才忆起这段日子竟是忘了归还,急忙跟了上去,“你的玉还在我这。”
夜华偏头,眸子里不知何故添了些冷漠,
“既赠你,自是不会要回的。”
他态度变得有些太快,鬼厉也有些恼怒,手指自芥子一闪,取出暖玉便隔空丢了过去,乳润光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殿下未免有些不顾他人意愿。”
夜华纹丝未动,只漆黑的眼睛里愈发冰寒。
羊脂玉润的玉佩转眼就要砸到地面,却在即将落地的时候被鬼厉反手吸了回去,暗恼自己动作比脑子快的鬼厉有些郁卒,也不免尴尬,瞪着夜华不说话。
他还是在意的,他还以为……
呵……
约莫想着,神色和缓了些,夜华缓步走到鬼厉面前,音色清越,“为何不要?”
“……谁会带着一块带有别人神识的玉佩在身上?”
鬼厉倒也干脆,实话轻易就说了出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么。
夜华低低的笑出声,携了一分揶揄道,
“一丝普通神识罢了,鬼王殿下若想抹去,还能多费力气不成?”
鬼厉自是知道,只是他不曾想过。
他默默的收起了暖玉,一个眼神也没再落在夜华身上,迈开腿朝昨天幻狐消失的地方走去,袍角绣着的回龟纹因他动作在风中隐约可见。
这人,是脸上挂不住了罢。
夜华步履悠闲,以手抵唇止住笑意,侧颜不自禁的柔和,仍是引得两边的狐女有些脸红。
自遇他起,愉悦的时候便格外多些,呵,缘分么。
路的尽头是深林,瘴雾浓厚,有夜行灵兽,目中幽青或猩红,却少有凶狠麻木,羊肠小道蜿蜒通向外界,两侧的万紫千红随时辰更替,已是闭合。
良久,这处依旧空无一人。
午夜时分,市集将散。苍穹边缘大片墨色聚拢成厚重云影,怕是不几日,日光倘若不起,就要有阴雨跌落,那这市集就会暂时歇业。
鬼厉扬手,探了一朵积云的湿度,飞廉坐在云头百无聊赖,察觉灵力波动,下望,见他二人,恭敬道,“太子殿下,鬼王殿下。”
飞廉与应龙与各界都多有接触,识得他并不意外。
应龙掌管各界降雨事宜,而坠雨的时分、多少、稠密都是有案在录,以一人之欲,轻易改之,就不知是否会坏了一方农作,应是不妥。
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怕是接下来的几日都要无功而返,他摸了摸怀中方才买下的,一匹染成蚌珠色的小木马,想着或许可以哄得团子开心。
夜华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心下因为他对团子的在意莫名多了温情。心里想了想,便忍不住变更了原定的计划,慢声开了口,“后天便是团子的生辰,你若愿意陪他去凡界一日,想必他也就不生气了。”
闻言,鬼厉望了过去,清俊的脸上无甚表情又还能看出一点波动,“他的生辰?不在天界庆贺么?”
“团子年岁尚轻,自然不必动用神族的规格礼数,以往我也会带着他四处游历,这次吵嚷着想去凡界,便依了他下界。”
这答案很是合理。
鬼厉顿了脚步,面上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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