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必。」
谢常欢果断回绝。
「你吃进嘴里了,便会慨叹世间怎有此等好吃之物了。」
「真不必。」
「常欢,你是不是怕虫子?」
「并不怕。」
「那为甚么不肯吃这个。」
「这是两码事。」
「哦~」温浮祝微高昂了调子又拐了一折渐落了音。
於是乎,他既然不是怕虫子,只是可能不敢尝试吃掉这个东西,所以一会扔进他嘴里,也是不会多惹他生气的。
温浮祝又寻思着,谢常欢这个人至少该不会是生自己气的吧?
却也不知怎了,忽然忍不住在内心将江墨同他比较了一番。
当然了,仅仅是从恶作剧这个角度来思虑会不会生气这么一说。
江墨是从小被自己整惯了,因此日久天长的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自己的整蛊。
同理言之,常欢早晚也是要适应自己的这种顽劣性子。
只不过,这么多年在茶渡小筑里同他言欢的时日,确实是没怎么真的暴露过自己的恶习。
温浮祝又咬下一只蝉来,一边静默的嚼着,一边不时的瞟眼谢常欢。
谢常欢觉得这顿饭真是吃的战战兢兢,甚至就怕之前獐子被温浮祝剖肚塞了些调味的野果草味时叫他顺手塞进去了甚么不伦不类的东西,好在心惊胆战的吃完大半只獐子后,并没发现那些个球球蛋蛋的玩意。
而温浮祝那根树枝上原本串的密密麻麻的蝉也尽数清空了。
这人是得多可怕啊。
谢常欢走到一侧去消食兼带顺马毛,一边寻思起温浮祝吃东西的口味,不由得就在心底恶寒了一把。
这边刚顺了两下,便听见身侧有脚步声响起,谢常欢警觉的侧头去,只瞧见温浮祝在拾压在一旁石块下的缰绳。
两手空空如也,应该不会有甚么非逼自己尝试一下不可的心思。
谢常欢继续惴惴不安的顺马毛。
可屏气凝神了半晌也不见的温浮祝有其他动作,他也不喊自己的。
谢常欢忍不住了,狐疑的回过头去,只瞧见温浮祝双手拢着袖子,牵着缰绳,微歪着头一脸温柔笑意正看着自己呢。
谢常欢的喉头不由自主滚动了下。
那甚么……古人诚不欺我也,都言月下观美人总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总是……别有一番……让人想吻上去的韵味。
又想起这人刚吃过那甚么,谢常欢忽然又想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可是这样的温浮祝确实很诱人啊。
温浮祝的笑意加深一层,压低了嗓音略带沙哑的音色更加拨动谢常欢的心弦,「你老盯着我瞧甚么?」
谁让你一言不发站我身后的!
我不回头瞧你我瞧谁?!
本是想同他玩笑回去,却甚么也说不出口,一味的压着心底难耐的情愫。
两人又是这般相寂无言对视了半晌,谢常欢终于忍不住一甩手扔了缰绳,大步踏上前一把揽了他的腰一手按住他肩膀,唇便堵了过去。
温浮祝的笑意更深一层——兔崽子,总算是看动你了。
舌尖微勾卷起提前压进腔侧的半只烤蝉,温浮祝一面顺从的张开了嘴,一面干净利落的将其推进了他嘴里。
谢常欢原本还深情闭起的眼睛一瞬间瞪大瞪圆了。
刚想往后退。
温浮祝那只手却不知何时扣紧了他的后脑,迫他退不得。
倒是这干了坏事的人先撤了嘴,只不过没离的远,鼻峰仍能擦着他鼻尖,垂眼而望也是他低的不能再低的眼睫在月色清辉下投的那一面清淡阴影,呼吸微微扫面,顺着毛孔便钻入彼此肺腑,肆意交缠的名为诱惑的气息,连张嘴多喘一口都怕先行破坏了这个太过暧昧的『温度』,一瞬间便也不知先前入口了些个甚么东西。
——不,不恶心的。
在他重新吻上来的那一刻。
第二次他先主动了。
谢常欢也忍不住笑。
——好吧,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吃起来想起来都十分的恶心,但我敬你这次行了件趣事,便……便算作将功抵过罢。
直到二人都吻得气息微微有些不稳时,温浮祝当先放开了谢常欢,尔后想也没想的跨步上马。
一下子情绪还有点乱,一是没想到他那么从容的接受,二是没想到他也没有甚么太多怪罪的意思,倒让温浮祝有点不好意思,这么一不留神,便上的是他的马。
谢常欢恶狠狠的又将那半只蝉在口中一分为二,吞咽下去了一小块,觉得味道还是不赖的,不过还是没过的去心理上那关,此刻瞧见温浮祝的糗态,只嘿嘿嘿的发笑,「你上我的马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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