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关于太子私设淫祠的认证,尤其是荀娘子,更是以亲身经历,控诉太子所设淫祠对被掳掠少女的伤害。
大理寺在事发之后,用最快的速度,不断搜集了各方证据,桩桩件件都直指淫祠之所以建成,乃是太子亲自下的命令。
这些证据无一不呈送到了熙和帝的案头,但似乎皇帝在最初寿诞上的盛怒过后,便始终在回避此事,并没有打算追究谢彰。
但孙君良不知从何处找到了被从淫祠中转移的女子,而后利用这些女子,顺藤摸瓜,将所有曾进出淫祠的官员列入名册,递交给了熙和帝。
这里头,文武官员皆有涉及,甚至不少人还被顺带着揪出了买官卖官之嫌。
淫祠附近更是被挖掘出数具年轻女子的尸骨。
还有孙蓬之前带回来的鸨母一行人。
方方面面都是证据。
铁证如山,即便是熙和帝都开始叹气。
他再想保谢彰,面对这些又如何能……
“陛下,臣以为,此事只怕太子并不知情。”
这话一出,朝堂上所有人的视线猛然间全都转向了王侑之。孙君良侧头看着这位依旧镇定的尚书令大人,微微皱了皱眉头。
“陛下,”王侑之拱手道,“太子血气方刚,的确有时贪玩了些,可太子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未做过无德之事。此事只怕也是经人误导。”
“谁误导朕的太子?”
王侑之看了一眼孙君良,躬身道:“太子身边的太子宾客徐大人,恐负有重责。”
第19章 【壹玖】断舍离
“淫祠一事,与徐卿有几分关系?”
不光是熙和帝,群臣们此时此刻心道尚书令这话分明就是推诿责任,让太子宾客背锅。谁不知太子宾客,虽为东宫属官,说到底也是为人臣子,太子若是一心要做这些糟心的事情,徐大人又有几分能耐劝阻得了。
王侑之显然早有准备,扬声道:“取善辅仁,皆资朋友。太子宾客于太子而言,亦师亦友。太子今有此大错,皆因东宫属官在其位不谋其职之过。再者,大理寺桩桩件件的证据下来,皆有徐家的踪影,不得不说,太子宾客徐大人有重责!”
“那尚书令以为如何?”
王侑之抿了抿嘴唇,眼角瞥过身后群臣:“陛下,徐大人辅佐太子不利,与佞宦共相朋结,谄事太子,太子信之,方才有了如今淫祠一事。恐太子也是遭奸佞蒙蔽!”
王侑之说完,群臣竟是傻了一般看向他。
白纸黑字,人证物证,桩桩件件证明淫祠一事,太子从头到尾皆知,甚至这些年,声色田猎,所为奢靡,日后假若登基分明成不了圣君。
群臣也是自有主意,王侑之等人一心庇护太子,另有人则觉得废太子后,亦可推选三皇子为太子。
此时闻声,各有意见。
“尚书令此等言论,简直荒谬——”
“那淫祠白日香火不断,夜里歌舞升平,太子如何会以为只是寻常花街柳巷——”
“臣以为,尚书令此言在理。东宫属官本就以辅佐太子为己任,淫祠一事分明是徐家为攀附权势,有意引导太子,致使太子犯下大错。追根究底,徐家乃是首要责任——”
反对的,赞同的,各种言论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孙君良不动如山,便是身为大学士的老太爷,也与儿子一样,一言不发,任由这些言论将熙和帝淹没。
做主的人,永远只能是皇帝,而非他们这些朝臣。他们能给予的只有证据、意见,却永远不能代替皇帝做任何决断。
太子是废是留,太子属官是死是活,都在熙和帝的一念之间。
“朕膝下唯有三子,大皇子如今出家,不入尘世,三皇子年幼,天真烂漫,太子……太子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虽偶有放纵,却从未做出过失德之事。朕不信此事乃太子有意为之!”
“如尚书令所言,大理寺呈送之证据,桩桩件件皆有太子宾客的踪影,此事必然是此人所为!东宫属官,乃是辅佐太子的要臣,太子一言一行,皆由东宫属官负责叮嘱教导,更由他们辅佐太子走上正道!太子宾客此番所作所为,实在令朕寒心!”
“淫祠一事,如今早已传遍京城,涉及此事的大小官员无数,朕知众卿当中不少人也曾是那深山淫祠的常客。你们究竟将太子置于何地,又朕置于何地!将天下百姓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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