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嵘似背后生了眼睛:“你再乱动试试。”
元生动作顿住,抬眼盯着他的后背,原本熟悉的身子,因为换了灵魂,变得陌生无比。
那边三人寒暄了几句,王述之回头朝司马嵘看了一眼,以为他是躲着陆子修才未跟过去,并未起疑。
陆子修有意上前与司马嵘说两句话,见他站在马车旁,便问:“不知马车内是何人?”
司马善眼角微跳,笑道:“本王二弟。”
“原来是二皇子,下官失礼。”陆子修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司马善抢在他前面,抓着元生的手往里塞,同时一把扯下帘子将他遮住,边角掖掖紧,关切道:“二弟,当心受凉,别吹风。”又转头对陆子修道,“陆大人不必多礼。”
王述之蹙眉看着手忙脚乱的司马善,总觉得处处透着古怪。
元生此时已经彻底蒙了,又有些不甘心,眼眶一热,将司马嵘的警告抛在脑后,张了张嘴,鼓起勇气:“二公……”
“二公子!”司马嵘急忙出声,将元生那微弱的声音盖住,情急之下拽住陆子修的胳膊,硬着头皮在王述之意味不明的目光中往路旁走去,站定后迅速将手松开。
陆子修面露欣喜,笑看着他:“元生,你要说什么?”
司马嵘暗中叫苦,思绪转得再快也想不出自己对陆子修能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道:“天寒地冻,二公子路上当心身子。”
陆子修心中一暖,直直看着他:“你也是。”
这边二人看似情意绵绵,那边王述之微微眯着眼,眸光中已经明显添了不悦。
司马善却管不了那么多,匆忙道别,急急带着一众人马行出城门,又回头望一眼,总算是松了口气。
此时元生只能掀开后面的帘子,看着陆子修的身影愈来愈远,眼底浮起一层雾气,正难过时,听见司马善跳上马车钻进来,急忙放下帘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司马善冲他呵呵一笑:“方才我二弟吓着你了?”
元生眨眨眼未吱声,算是默认。
“他一贯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元生对他倒是不怎么畏惧,点点头,想了想,又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他说什么了?”
“他说……二公子性命在我手中……”
司马善一愣,摇头而笑:“虽是吓唬你,可你要真不听话,那就极有可能成真了。你且忍耐些时日,这次我带你出去医治,并非借口,那神医的消息还是二弟告知我的。”
元生双目一亮。
“你也不希望如此与陆公子相见罢?”
元生垂眸沉默片刻,点点头。
司马善见他这模样,顿时双目生光,那股包打听的精神气又冒出来:“看来,你与陆公子的关系非同一般呐。”
元生眸色复杂,抿紧唇,再不开口。
司马善也并未在意,想着二弟与自己一人施棍棒,一人给枣子,算是将这元生给安稳住了,不由大为高兴,心情畅快地回去跃上自己的马。
后面城门内,司马嵘却畅快不起来,耳听陆子修说同路,王述之又大方地邀请他一道南行,不由在心中连声长叹。
出了城门,路便没那么平缓了,马车略微颠簸,棋子稳不住,司马嵘便将棋盘收起,刚收拾完毕转身,就让王述之抓住手腕,一抬眼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从容道:“丞相有何吩咐?”
王述之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笑意未达眼底,只轻勾唇角,低声道:“方才与陆子修叙旧了?”
“属下是与他道别的。”司马嵘说完一愣,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多余。
王述之轻笑一声:“我们与他顺路,你在城门口便道别,怕是有些早。”
司马嵘看了他一眼:“属下一时忘了。”
王述之见他神色淡然,心口忽地被揪了一下,不由微微蹙眉,便抓着他的手再不松开,靠在车厢壁上闭目歇息。
第二十四章
夜阑人静,车队来不及赶赴镇上投宿,只能在半路歇息,王述之邀陆子修入马车清谈,命司马嵘在旁斟茶倒酒,司马嵘拒绝不得,被迫旁听到深夜,昏昏欲睡。
陆子修瞧着心疼不已:“元生……”
“左梧兄可是记性差了?”王述之面含笑意,手中沉香如意轻轻一转,在司马嵘额头无声叩了一记,“如今已没有元生,只有王晏清。”
司马嵘让他敲醒,眯瞪片刻,下意识抬眼看他:“丞相有何吩咐?”
陆子修见他与王述之目光直直相接,不由心中攥紧,改口道:“晏清,你若是累了,不妨去后面的马车内歇息。”
司马嵘倒是不觉得累,只不过这二人你辩我驳谈得尽兴,在他耳中听来却十分无趣,枯坐久了不免有些困意,想着这次出门只有一辆马车,后面那辆是陆子修的,忙振作精神回道:“多谢陆公子,我现下已无困意了。”
王述之听他拒绝得干净利落,眼中透出明显的愉悦,摇头而叹:“又听睡了,看来我与左梧兄的清谈甚是无趣啊。”
司马嵘应道:“丞相与陆公子皆高雅之士,玄言味永,属下才疏学浅,不能窥其一二。”
“唔,既如此,枯坐无趣。”王述之如意指向一旁的案几,“你作一幅画如何?难得我与左梧兄如此投机,不妨作一幅秉烛夜谈图。”
司马嵘听得一愣,心中立刻敲起了鼓,却不好开口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研墨,最后提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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