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可以弹想弹的任何曲子。」
容澈的食指落下,「咚」的一声,琴键敲出一记声响。
「我不行!如果我可以流畅的弹奏,又何必找你,你是故意看我出丑吗?」
他擡起的眼里有些怒火,明亮的眼睛微睁,钟昀忽然发现他眼眸的颜色很美,幽幽的黑、幽幽的亮。
「容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钟昀仍然和颜悦色,「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学琴,但是你想在短时间内提升琴艺对吧?弹琴没有速成的,如果你想做到,就必须先让我看看你现在的程度。」
「你这话前后矛盾,没有速成,你又怎麽有办法让我在短时间内提升?」他挑衅似的瞪他。
「ok。」钟昀微微一笑,「我措辞有误,我的意思是我要先知道你的程度,才能看看怎麽帮你,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容澈安静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像只浑身长刺的刺猬。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蛮不讲理的时候,他不该把对腾远的气发泄到这个无辜的人身上。
「对不起。」他轻轻说了句。
他突来的道歉让钟昀意外,在阳光照射下,容澈的侧脸俊逸中又充满了魅惑。
周末的夜晚,容澈在镜前端详着自己,床上四散着好几套颜色款式各异的衣服。
腾远答应晚上和他一起吃晚饭,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约会。
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容澈,是我。」听到电话那头的磁性嗓音,他的心一下沈到谷底。通常腾远这时打来电话,就表示约会要取消了。
果然,话筒里传来的温和声音马上娓娓解释,「对不起,今晚不能一起吃晚餐了,临时有朋友过来。」
他的话音听起来是那麽诚恳、那麽温柔,温柔到让人无法责怪他。
朋友,容澈心知肚明,一走又是哪个女人。
「我知道了,没关系,我会自己吃晚餐,还有,你别喝太多酒。」他皱了皱眉,虽然气恼,但最后说出的却都是体谅的话。
「嗯,知道了,」电话那头传来一记亲吻的声响,他笑着说:「吻吻我的小王子,你最善解人意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善解人意?容澈苦苦一笑,这不是他想要的,但这却是能永远留在腾远身边的最好理由。
谁也抓不住腾远的心,他是个酷爱自由的男人,游戏人间是他的生活态度。腾远是双性恋,女人、男人来者不拒,他总是温柔的扮演着最好的情人,却永远做不到专一,容澈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自找罪受的去喜欢这样一个人。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察觉爱上腾远的时候,他就有觉悟,他爱的人他不能控制他或改变他,腾远的心太善变,无法安定的守在一份感情里。
也许自己对他而言是不同的,但这点不同却不能改变他的多情。腾远喜欢不同的爱,享受不同的爱,不满足于坚守一份感情。
容澈,你是我觉得最舒服的情人,跟你在一起最没有压力,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胡闹,那样缠人。
腾远曾这样说,但却不知道,这个最舒服,是自己怎样的努力才做得到。
容澈一直都感到深深的挫败和无力,因为他爱上了一个抓不住的男人。
打开门走到阳台上,他想吹吹夜风冷静一下。
湿冷的夜风拂面,驱不走心里的那点烦乱,而楼上传来的阵阵音乐声更是让人心烦。他微微皱眉,擡头望了望楼上。
强烈的节奏从窗台传出,八成是对方听音乐的时候还门窗大开,不知那会影响到别人,尤其是现在心情不快的他。
他想着,忽然转身走回屋子。
出了自家门,他拾级而上,打算去找这个新搬来的家伙,告诉他他的音乐打扰到他了!
这里是高级住宅区,邻居间通常互不相识。
三层高的优雅别墅,只有三户房客,每层一户,拥有各自的空间,进出的通道也巧妙的设计成各不相干,所以虽然住在同一幢建筑物里,却根本没有碰面的机会。
他楼上的那层楼本来一直是空着的,记得是上星期刚有人搬进来住。
走到二楼门口,容澈伸手按下了百合花造型的门铃。
「叮咚。」门铃发出了清脆声响。
容澈等了一下,没有动静。于是他再按,大概那人音响开得太大声,以至于听不到门铃。
他一连按了三下,终于,门打开了。
擡起头,屋里屋外的两人就这样隔着漆黑的门怔怔相望。
「容澈?」钟昀先叫出他的名字。乍见他,他的确很意外。
容澈看着门里的男人,白色的t恤,黑色宽松的绵质长裤、白色的拖鞋,一副居家休闲的打扮。
慢慢消化着他是屋主人的事实,同时,那些恼人的音乐声也轰轰的向外冲,那节奏让容澈想到敲打垃圾筒的声响。
他清冷的眼看向他,「钟先生,能把音响调小声一些吗?你的音乐打扰到我了!」
钟昀略略讶异的挑眉,随即明白过来,「对不起,我没注意,我的阳台门是开的,你就住在楼下?」
「没错。」
钟昀笑起来,没有在意他的冷淡,「那还真巧,要进来坐一下吗?」
容澈皱眉,拒绝的话在瞥见他手里的锅铲时咽了回去,怔怔盯着。
钟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一下,「我正在做饭,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他白白的牙齿又露了出来,那是多麽温暖认真的笑容。
容澈还是看着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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