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帮你粉碎塞柔涅斯的力量,而你必须离开,无论是去哪,只要不回到光明之神的力量范围内我保证你的安全。第二,你拒绝我的要求,蓝色珠子能使你处于不受控制的状态,你会偷走匕首逃到浮光之森,那是最接近光明的一片黑暗领土,一旦光明之神认为你背叛了他,你会被杀死的。而你的眉心早已打上光明的烙印,黑暗将永不接纳你,哪怕你有一半魔族的血统。”
爱德华利用难得的清醒迅速思考着,从塞柔涅斯和这个乌鸦打扮的人随意进出宫殿可以确定凯尔真的不在,索玛尼亚也起不到作用,他们通过神的力量能轻易抹去在场的痕迹,他自己也没有精神传讯的能力,所以暂时处于弱势。
那把匕首对凯尔有特殊的意义,神似乎都能察觉到血统的异样,此时将它盗走无疑会扭曲一个事实:他默认自己属于魔族。而且爱德华也不认为塞柔涅斯会仅仅让他去浮光之森就完事,那个女人很聪明,她既然敢做就肯定有全盘的计划,不会为了泄愤而一时兴起。
凯尔暧昧不明的态度让爱德华本能的感到危险,他不想留在这里了,种种蛛丝马迹都能看出他迁升神使的异常。他从灵魂深处反感凯尔亲昵的动作和望向自己的眼神,尽管被隐藏的很好,可爱德华还是察觉到他面具下强烈的占有欲,只缺少一个发泄的契机。
他不喜欢那些断断续续的梦,不喜欢有人亲近他,想要进入他的王国,他讨厌这样。即使是身为教皇的那些日子里他不得不去应对一些讨厌的、惹人心烦的东西,但当他被强制舍弃天族的傲慢时,魔族与生俱来的阴冷孤僻便一点一点显现出来。
爱德华很清楚他此时有多么轻率与不明智,可他别无选择。
“第一个。”
那人似乎在叹息:“好,我希望你不会后悔。”
黑色有了特定的形状,羽毛像锋利的箭,一根根贯穿了珠子的轴心,几乎没有费多大力就将它从意识海中剔除了。而乌鸦知道,真正麻烦的,是主仆契约。
似乎感觉到对等的力量,妖冶的红色纹路显现出来,警告似的亮起。他忍耐着疼痛,黑羽纷纷扬扬落了一片,用柔软的毛小心翼翼地擦去图案。
最后一条线被擦除后,凯尔那边没有丝毫动静,乌鸦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又是黑色的羽毛围着爱德华旋转,它们温柔地触碰他的身体,乌鸦收回自己流血的右翼:“你会去永恒之墟,你之前之所以会呈现血统混杂的样子就是因为你体内天生的光明元素便压制着血统里的黑暗元素,我把我所有的力量给了你,它们全是以黑暗元素的形式存在的,你体内的元素得到了平衡就能自由转换形态了……你要变成魔族、在另一个空间活下去,不会有人来、来找你……”
他越说越虚弱,伴随着声声咳嗽,但他的目光落在着爱德华眉心完全淡去的荆棘权杖纹章,话中竟然带上了几分笑意:“去、咳,去吧。”他注视着眼前的人一点点虚幻的影像,直至消失,心中暗涌着无法言喻的快感。
在面具地严密遮挡下,爱德华看不见他嘴角淌下的血液。乌鸦有种自己已经死去的感觉,他法力透支,双翅折断。神界只有他能破除凯尔的结界,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也没有那个必要。事实上就是他用喙啄开鸟笼,巧言欺骗着放走了笼中的夜莺,而自己被铁丝刺得鲜血淋漓。
多么感人啊,为了少得可怜的爱情,他就能奉上生命。
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死。
他倚着墙角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黑红色的血液在黑白瓷砖上蔓延,却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凝固,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地面上永远是一小片洒落的光,根本无法通过光判断确切的时间。
直到他听见清晰的脚步声。
凯尔一袭黑礼服,长长的金发被挽成髻束在脑后,露出黑水晶护额。他的右手勾着一把匕首,五指不经意地玩弄着,声音平稳而低沉:“他在哪里。”
乌鸦却笑了,他知道凯尔冷静的外表只是伪装,以掩饰他疯狂的本性。他摘下面具扔到一边:“我是因为他才诞生的,我爱他,而你只会毁了他。”
凯尔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贵公子的装束让他显得优雅,而这份优雅则化为无限的耐心:“他在哪里。”
“你永远不会知道。”乌鸦的语气温柔,就像从容赴死的人面对内疚的刽子手的包容,“你永远不会知道。”
疼痛。
他的右翼被一道白光生生撕裂断在血泊之中,他笑起来,笑得喘不上气,“你呀,为什么要想杀死我呢。”
我们明明是一个人啊。
“你是我的原罪。”凯尔终于开口,他的话语中没有任何情感,“恶念之源。”
“我骗他你会杀死他,他信了,因为你是个真正的魔鬼,恶念之源。”乌鸦的笑声像是哭泣,“你不会承认我的存在,但我比你更爱他啊。”
凯尔俯下身,湛蓝的眼眸好像冰封的湖水。他将匕首插入乌鸦的心脏,刹那间,那隐没在黑暗中的少年连同断翼一起碎落成片片黑羽,安静地飘零在空中,只留下白瓷砖上的鸟嘴面具,一黑一白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匕首上干净得没有任何血迹,好像从来没有沾染上鲜血。他走进那一小片光线中,黑礼服折射出细微的光泽,微硬的面料被羽毛轻轻滑过。
你是我的原罪。
名为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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