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洵吓了一跳,却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了眼王匠人,见他正专心致志刻东西,便心怀鬼胎地对惠娘一笑。
惠娘看着陵洵那称得上倾城倾国的笑容,竟然看呆了,眼睛又开始泛直,讷讷地叫了一声:“娘娘……”
陵洵看着惠娘的眼睛,循循善诱地压低声问:“为什么叫我娘娘?”
惠娘有点糊涂,“因为,因为你就是娘娘啊!”
“那我是哪一个娘娘?”
这个问题把惠娘那本就一团乱的脑袋搅得更乱了,她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陵洵看着年纪能做他母亲的绣娘,觉得这么逼迫一个疯女人有点残忍,便摆摆手道:“算啦,你不知道就不要说了。”
惠娘没能回答上陵洵的问题,似乎非常自责,急于用什么东西找补回来,但她也没什么好主意,黑眼珠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陵洵刚才看中的棋盘上,大胆地伸手拿了下来,正要献宝给陵洵,哪知却捅了马蜂窝。
王老头鼻子堪比看家狗,察觉到异动,抬眼一瞄之下,立刻一蹦三尺高地大喊起来:“混账!快把怀风兄弟的棋盘放回去!”
惠娘被他这一声天雷吼给震傻了,抱着棋盘不敢乱动,把自己僵硬成了一樽石像。
陵洵却猛地转过头:“你说什么,这棋盘是谁的?”
尽管有孙朗提供的线索,但他也只能说出最后与穆家家主分道扬镳的地方,陵洵这一路沿途打听,大概推测穆家家主是往武陵郡方向去了,可武陵郡下辖十三个县,具体在什么地方,很难知道。陵洵正犯愁,哪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在半个月前,穆家家主途经此地,也同样是留宿王匠人家,他和王匠人聊得极为投缘,向他求制一张棋盘,并留下地址,拜托王匠人将棋盘做好后,差人给他送去。
经陵洵的死缠烂打以及三寸不烂之舌功,并再三发誓保证他与穆怀风此人交情匪浅,王匠人才松口,决定第二天一早带着陵洵去穆怀风所住的地方。
陵洵一晚上兴奋得睡不着,想到那清清淡淡的美人也躺过自己躺的这张床上,心里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觉得麻酥酥的。结果第二天一早,陵洵众望所归挂上了一对黑眼圈,看得惠娘两眼泪汪汪,连问娘娘是不是因为陛下没来宫里过夜而伤心。
不过陵洵因为心情大好,居然也没和她一般见识。
临别时陵洵如约交了留宿钱,还多给了一些,凑够五十文。
王老夫人很是不好意思,摸了摸茶壶肚子说:“其实如果不是那老东西整天不务正业,弄得家里揭不开锅,我们也不至于收这钱……”
“老夫人快收下吧,能在大雪中收留一夜,无异于雪中送炭,晚辈已经不甚感激,这些都是酬谢昨日的盛情款待。”
陵洵的漂亮话不要钱似地一句接一句,直把王老夫人哄得眉开眼笑,就连王匠人也不怎么给他黑脸看了,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陵洵大言不惭说自己和穆怀风是至交好友,王匠人是给穆怀风的面子才不想搭理他。
半日后,王匠人骑着小毛驴,终于将陵洵带到穆怀风的住处,可是没想到,那小小一处山坳里,竟然是车马云集!
只听人们彼此议论。
一人道:“听说了吗?今天已经拒绝了三人了!”
另一人听得直咋舌,“也不知道这思辰先生到底是喜欢什么,竟然连荆州刺使公子的礼都给原封不动退出来了!”
陵洵凑在人堆处听了几耳朵,只听人们都在讨论要给思辰先生送什么礼,再摸摸自己的两袖清风,他才惊觉自己来得匆忙,竟然将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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