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烈勃然变色,看着叶鸿生。
叶鸿生急忙站起来,向他道歉。
阮君烈的哥哥大笑起来,笑声洪亮。
阮君烈颜面大跌,逼着叶鸿生赌咒发誓,不要再“搞把戏”。
叶鸿生赌咒发誓,就差拿刀割自己,以证忠心。
一场风波十分吓人,叶鸿生好一阵不知手脚该怎么放,生怕放错位置。
他再也不敢随便让着阮君烈,生怕哪个不识相的人点出来。他就只能依着誓言,去自杀。
阮君烈不能处处赢他,好几天不开心。
幸亏阮君烈的眼神好,枪法准,而叶鸿生拿枪的时间晚,比不上他。
阮君烈与叶鸿生比枪法,比了好几次,又让他大哥亲自坐镇,确认他比叶鸿生强。这才高兴起来,找回骄傲感。
叶鸿生很喜欢军事与历史,阮君烈也很喜欢,但他不怎么爱看书。
叶鸿生经常带书给他看,跟他讲。
讲完以后,他们就一起出去骑马,在附近的山包上溜达。
叶鸿生见到地里撒了种子,长出了香瓜,就跳下马,从地里□,凑到溪水边洗干净,敲破了,送给阮君烈吃。
阮君烈跳下马,坐在草地上,咬碎清甜的瓜瓤,笑道:“宾卿,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
阮君烈很少叫叶鸿生“叶兄”,反而叫他的小字,明显没有把他当兄长的意思。
叶鸿生也不说破,唇边带着笑容,问:“你大哥不好吗?”
阮君烈几口吃掉香瓜,凑到溪水边洗手,评价道:“不是不好,就是脾气太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收敛一下。”
阮君烈的哥哥也是个傲慢的人,书读得好,从来不让着弟弟。
兄弟俩脾气很像,一山不容二虎,谁也不服气谁。
叶鸿生的笑容加深一些。
阮君烈洗好手,想起来没带毛巾,便伸出手。
叶鸿生半跪在他旁边,拿自己的毛巾给他擦,又站起来,帮他整理好鞍簪。
阮君烈满意地骑上马,挥了一鞭,扬起浓眉,快活道:“走吧!宾卿,我们去那边!”
叶鸿生听见,急忙跨上马,跟上他。
他们一路向着山巅跑去,速度快得不得了,像两团云在山上飘。
那段时光十分快乐,后来,阮公送叶鸿生去留洋,让他去了一趟日本。这段旅途十分不愉快,后来,他又去了英国,短暂停留。
他回来的时候,战争爆发,阮公去世。
叶鸿生被选调到精锐部队,没怎么见过阮君烈,直到阮君烈参军,慢慢升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叶鸿生露出笑容,目光变得悠远而朦胧。
阮君烈本来在他前面,此时停下,回头看一眼,看见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便停下步伐。
等叶鸿生跟上来,阮君烈问他:“你在想什么?想家吗?”
叶鸿生声音低沉,压抑着感情,答道:“我想起从前,你喜欢在山上骑马,还很喜欢蜜瓜。”
阮君烈的嘴角绽出一片笑容,看着他。
一阵风吹过,他们都觉得暖洋洋的。
叶鸿生赶上阮君烈,放松缰绳,与他并簪徐行。
两个人骑着马,不时交谈,回忆起他们故乡的蓝天。
早晨的,晚上的,带着露水的田地。
年轻的,没有一丝阴云的眼睛。
他们在跑马场上,信步游走,不时交谈,一直走到天色变暗,太阳西下。
那天晚上,刘团长抵不过刑讯之苦,供认不讳。他不仅供出自己的经历,并将他接触过的,所有存在赤化倾向的人,吐露出来。
阮君烈依照他与叶鸿生的约定,亲手执行了枪决,没有剥夺刘团长的党籍与军衔。
阮君烈控制住所有嫌疑人。
这些军官和士兵大为惊恐,声嘶力竭地为自己辩护。
刘团长的尸体躺在地上,一滩血,还没有来得及擦掉。
阮君烈拍拍手,说:“列位同仁,安静。事关重大,我会让军统来调查。”
下面稍微安静一点,依然在低声说话。
阮君烈指着尸体,满脸冰霜地说:“遇到这种情况,一律就地正法。以后都一样。”
下面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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