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拉了我来,像个男妓一般给人看个舒爽?”冷青翼睁着迷蒙的眸子,依旧笑着,越发灿烂。
他的性子真是糟糕,糟糕透顶。
糟糕的性子,总是让他吃尽苦头。
“呃——”剧痛袭来,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景阳竟是蜷了一只膝盖,狠狠跪压在他的小腹伤处!
“我听说你这里伤了……痛么?有我痛么?都是你自找的!”景阳咬牙切齿地说着,又用力让膝盖下沉了一些。
“……”第一声闷哼过去,冷青翼便不打算再发出声音,他倔强地抿着唇,脸色煞白,汗水一点点隐没在乌发里。
他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恍惚间忽然有些迷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与景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发展到了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小翼,收起你的怜悯,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我不想伤你,但你每次都逼得我不得不伤你,都是你的错……”许是看他这般模样,景阳微微不忍,放开了膝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低喃道。“那两个人,看了你,说了你,我自是不过放过的……”
“不是自己人么?”冷青翼虚按着不断抽痛的小腹,说话间喘息不定,“算了,随你……那个杀手,你已派人去杀他?……别杀,也许……有用。”
有用?
景阳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第一杀手,若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无比有用的,只是,让他的小翼这般在乎的人,就算是全天下最有用的人,又当如何?
“小翼,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竟这般用心良苦!”景阳的神色,被他抱着的冷青翼无法看到,那话语中的恍然和感动,当真恰到好处,让人不疑有他,“来人!”
有两个侍卫冲进了屋子,景阳吩咐改了之前对那人的弑杀令,又命赶紧传唤大夫过来。
冷青翼被景阳死死抱在怀里,掩下眸子里所有的疲惫。
无论如何,别死。
是因为你出手扶了我,我才这么帮你的,知道么?
心中低喃,不知究竟与谁说?
“小翼,我帮你揉揉吧?”景阳的话语里有温柔和关怀,可他的眼中没有,他的眼中是一片冰寒,冻彻心扉,有力的大掌滑落到冷青翼的小腹之上,没轻没重地一按!
“唔……”冷青翼的身子一挺,下意识去推拒景阳的手,奈何早已疼得没了力气,只能任由他“好心”地按揉,疼痛一阵紧似一阵,空气渐渐稀薄起来,之前压下去的心疾又有些发作。
低垂的苍白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笑容,这般残破的身子,也不知可以苟延残喘到几时……
“小翼……”感受到怀里的人在一阵痉挛后,彻底软了下去,景阳脸上带笑,眼中却浮出痛苦,“小翼,你可知道?你虽痛,却痛不过我……”
第四回:同病相怜
长长的睫毛轻颤,犹如蝴蝶微微振动的翅膀。
知觉一点点地恢复,心口的疼痛好了许多,只是小腹,随着他的呼吸,还是火辣辣地疼。
冷青翼再次醒来,已是躺在床上,四周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
熟悉的屋子,这里是景阳的别院,而这屋子,是景阳特意依着他的喜好布置而成。
一封书信放在桌上,还有一堆书籍。
勉力撑起身子,按着小腹,踉跄着来到桌边坐下,他已脱下了那身大红,换了白色的里衣,素净了许多。
信上说,他有些急事,要离开几日。
信上说,已让随行的御医诊过,并无大碍,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信上说,殿试不过月余,从今日起便居住此处,安心看些书籍,成败在此一举。
……
这些事情,景阳不说,他也知道。
殿试……
爹爹,我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呢!
他的聪慧,与生俱来,一如他的心疾。
别人依依呀呀的时候,他已会说话。
别人会说话的时候,他已会识字。
别人会识字的时候,他已会背诗说赋。
别人会背诗说赋的时候,他已读懂了万卷书籍。
他的爹爹是个穷酸书生,一生不过一个科举梦,却一事无成,见到自家娃娃从小聪明如斯,自是将自己的愿想统统加注在他的身上。
所以,他的童年,和呆子没有区别。
别人在吃糖的时候,他在习书。
别人在玩闹的时候,他在习书。
别人在撒娇的时候,他在习书。
别人在睡觉的时候,他在习书。
他记忆力极好,基本什么书都是看了就懂,懂了便记得,融会贯通。
但他也确确实实看了许许多多的书,吃了许许多多的苦,在别人吃喝玩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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