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纳尔多拆换绷带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手臂现在看起来有多吓人。整条手臂上的皮肤都像是被烈火烧过一般,看起来紫红甚至有些泛黑,表层也粗糙得像是褪下的蛇皮。不过我能够自由活动五指和肘部关节,所以这股毒气应该只伤到了我的外层皮肤,没有伤及筋肉和骨骼。
杰拉德在我换药的这个过程里一直盯着我的手臂看,眼神无比专注,从我的角度来看,不太能分析出来他现在是什么想法和情绪。不过他一直很安分,所以也没影响到康纳尔多——跟尼约说得一样,这位经验老成的医生确实是被杰拉德吓得不轻,给我换药时都时不时往杰拉德那边的方向瞟一眼。
在康纳尔多离开后,我对杰拉德招了招手,让他重新坐回床边,将手抚上他的额头,沿着他的前额发迹线将他的头发往后撩去,也让我自己能更加清楚地打量他的神情。
他看向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而我刚刚的感觉也没有错,他的眼神似乎比以前要清醒一些,和我对视的时候有着浓烈的情感和思绪包含在内,不再是以前那样毫无意义的茫然与呆滞。
“杰拉德。”我轻声叫道。
杰拉德顺着我手掌抚摸他额头的方向往后仰了仰头,在我收回手后重新看向我,慢慢开口回应道:“莱欧。”
我笑起来,点了点头,“等晚上康纳尔多再过来的时候,你可得和我一起给他道声歉,毕竟人家尽职尽责跟着嘉利米维尔,一直都是个好医生,你这次把他吓得不轻,不能就这么算了。”
杰拉德动了下眉毛,表情显得略微有些疑惑,“道……道歉?”
“就是,‘对不起’。”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尽力清晰地描述道,“你让他感到紧张、担忧、难过了,他是无辜的,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感受到这些负面情绪。所以,你既然给他带来了这些负面情绪,并且这些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就该道歉。”
“负面……?”
“就是,”我保持着微笑,轻轻将指腹按在他的眉毛处揉动了几下,“你几天前看着我忽然从你的视线范围中消失,和一头栽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时候,会产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就是负面的,会让你感到难过或者惊慌的。”
杰拉德的神情明显有了些变动,他看着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也需要对你道声歉。”我收回手,笑容中满含歉意,语气认真而专注地告诉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安静地听着我说完,喉头滚动了两下,似乎是也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是因为他大脑里的词汇库暂时太过匮乏,还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而是侧了侧身体,双手顺着我的腰侧绕到我背后,紧紧地抱住我,和以往一样,将额头抵在了我的颈边。
他的双手收得很紧,我本身还没恢复完全,所以这个时候就感受得格外清晰。一阵阵激荡着的情绪顺着他环抱住我的双手不断传递给我,即使他不会开口解释,我依然能从他的动作中探寻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将一只手放到他的脑后,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慢说道:“这次发生了很多我没有预想到的事,是我准备不周,所以在情况有所转变的时候也不能完美地解决,只能按照我心中所想,尽量将我们的损失和伤害降到最低。但是我很抱歉,就算我尽可能地避免做出危险的事,在紧急时刻也别无选择。让你们担心了,我很抱歉。”
我接连几次道歉,杰拉德应该都听见了,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对语言本身就不够敏感,所以也只能借由肢体接触来确定他自身的想法。我说完这段话后就不再出声,任由他用强劲的力道抱着我,从而感受他平稳的呼吸和心跳。
他保持着这种姿势很久都没动,我就顺势拿起一旁康纳尔多刚刚留下来的身体检查报告看起来。我在昏迷的这两天里,他们已经使用注射剂将我体内的大部分毒素都清除了出去,剩余一些残留的毒素也可以依靠药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慢慢清理。不过虽然我的意识得到了恢复,但手臂上已经因为腐蚀性毒气所造成的创伤却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具体的治疗程序,大概也得看我新生的皮肤在药物的辅助下能够生长复原得多快。
我慢慢翻看着这些数据资料的时候,杰拉德动了动身体,将姿势调整成背靠着床头,紧紧地贴在我身边。我收回手臂,以避免本就受伤的部位再被他压到,然后侧过头看了看他,将资料递到他面前,说:“我知道你看不懂,不过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这些数据上显示我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被毒素灼伤的手臂之外,其他身体部位的机能都很正常,手臂上的伤势只要好好用药,很快就能恢复。所以其实没必要担心,我的身体一向很好,伤势也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杰拉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往这叠纸张上看去,在我的引导下慢慢地将视线移动在这些数据上。不过他虽然看起来清醒了不少,但却依旧没有受到病毒感染前的记忆,也就是说,他除了大脑发育完全之外,脑海里对知识的储存量依旧和一个孩子差不多。不过如果真要教的话,他估计会比孩子要学得快得多。
我能感受到他此时的专注,他的眼神不再茫然,病毒对他的影响应该在不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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