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使唤我了,师父都没兴趣欺负我了,我心里空落落的。倒不是我多想侍奉他,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被压迫被使唤,刚要习惯突然告诉我换人了,感情上我很难接受。
可我再怎么争再怎么闹,伺候师父已经轮不到我了,我只好拿着书默默离开。注意到那本书时师兄眼神一转,笑眯眯地问师父:“那本书是你给他的?”
师父理所当然道:“是,怎么了?”
师兄道:“没什么,师弟好好学,这里交给我了。”
“师父……”
我还想撒个娇,师父声音一冷:“看书去。”
“好的师父!”
就是这样,这些天我在师门已经毫无地位可言了,每天被孤立,被逼看书。不过相应的,没了师父拖着,我短短半个月就把那本剑谱看完了,而且每天下午还能匀出两个时辰修炼内功。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郁结,每次走到厥阴经真气就滞涩不前,我试了几次没有办法,怕走火入魔变小孩不敢乱来。
第四回: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二)
一个月后的某天,春意深,落花簌簌。
我看完书练完功,准备去喊师父吃饭,正好看到师父跟师兄在师兄们的坟堆那,正要喊他,就听到风中传来师兄不太真切的声音,前半句还不太清晰,后半句是这么说的:“……以后别收了就是了。”
师父默然站着,脸色一如既往得阴郁。风把粉白花瓣吹落在他发梢,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张了张口。暮色后的风越刮越猛,呼啸狂吼着,把他的衣服吹得鼓涨如同一只白鹤,但都阻止不了这句话传进我的耳中——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收了一堆徒弟。
我隔得远远的,什么也不敢说,反而越退越远,晚饭也不吃,自个坐在屋顶上闹情绪。希望师父能注意到我,然而等到饿师父也没理我,反而是师兄来了。
我马上从屋顶上爬下来,维持着倔强,坚持道:“师兄,你不用劝我了。”
师兄莫名道:“劝你什么?”
我:“……”
师兄却笑了:“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师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问什么事,师兄道:“当日在茶馆,我故意提醒你他是屠过自己师门的人,你为什么还不走?难道,师父已经对你说过过去的事了吗?”
我稍稍一想便明白了,为什么他在茶馆明知我是谁,却故意讲出那一番话,原来是为了吓跑我,这么想着我摇了摇头。
师兄微微惊讶:“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毫不犹豫道:“在师父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
师兄刷得收起折扇若有所思,沉沉一叹,“没想到师弟你有如此胸怀……唉,如果当年我能像你这样不顾一切,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师兄大概是以为当年他要是不走,师父就会跟他怎么样似的。我幽幽一叹:“所以我才说,师兄你不知道师父对我做过什么。”师兄大惊失色,我接着道,“而我,根本不敢拒绝。”
师兄追问:“你说什么?师父对你做过什么?!”
我说:“我该睡了,师兄也安歇吧。”
师兄:“等等你说清楚!喂!回来!……”
看他的反应,我就知道师兄今天晚上别想安歇了。
所以我才说,师兄永远不明白捡来的和亲徒弟之间有什么区别。
摆脱师兄后我心情舒畅,便去厨房找吃的,路过后院的树下却看到有人在独自饮酒,漆黑中那身影好生熟悉,靠近一看才发现是教主。因为这段时间我沉迷剑谱,很久没注意教主了,这才想起他自从师兄出现后就不太正常。
我问教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教主虽然喝了很多酒,眼神却无比清醒,他问我:“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过去到底做了什么让人恨的事?”
我说当然想知道啊,教主却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魂明剑吗?当年天关星来取我性命,和他同来的另一人,就是陆青舟。陆青舟这人很特别,他没有杀我,反而要和我打个赌。可是等赌局的结果出来时,陆青舟已经死了。”
我说:“可是,这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
教主道:“当时武林盟分为两堂,明堂负责处理江湖纷争的,行事光明磊落,陆青舟和天关星都属于明堂,侠名远播。然而要管理江湖事务光靠劝说是不行的,这时候就必须要有暗堂,负责的是暗中杀死可能会危害武林的人。如果说明堂象征光明,那暗堂就是潜藏在漆黑处的影子。你师父初入江湖时加入的,就是暗堂。”
“暗堂除了杀死罪大恶极之人,也会暗中清理掉可能存在威胁的人,比如被剿灭的魔宫子嗣,或者与邪教女儿相爱的正道大侠。暗堂的存在还有个作用,在暗堂首领认为盟主已经不适合担任的时候会提出换人。两堂相互牵制平衡,江湖看似平静如一潭池水。但这无极之祸,便是从号称最公正严明的地方悄然升起。”
“暗堂首领利用手中权力多年来排除异己,他们杀的人早已不是真正罪大恶极之人。而陆青舟一辈子所做的,就是想要解散暗堂。”
我忽然遍体生寒,谁又能想到这看似最圣洁的净地,却是最藏污纳垢的地方呢?可这江湖中,又有谁是干净的?
我浑浑噩噩的,忘了什么时候离开的,饭也没吃,等意识到在哪的时候发现已经敲了师父的房门。师父开门,烛光从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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